杜特尔特来了，我们应抱几分期待？

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来了，果然来了，终于来了。

自杜特尔特上任以来，中国是其首次出访的非东盟国家。虽然多多少少有点让人意外。

▲  我们当然表示欢迎啊，而且还是高规格的。

10月18日晚，中国外交部部长王毅在机场亲自迎接杜特尔特。

今年7月份的“南海仲裁”闹剧让中菲关系降到谷底。然而，杜特尔特上任还不到四个月，这位菲律宾新总统所表现出来对华态度与菲律宾上任总统阿基诺三世大相径庭。

这种转变是我们欢迎的，也是我们期待的。同时，我们也还有三个关键问题想问：

杜特尔特此行的主要目的仅仅是为了南海吗？

他对美国和中国的态度为什么此时有如此鲜明的对比？

中国又会如何处理和菲律宾的关系？

务实

关于此次访华的目的，《菲律宾商报》网站16日就援引总统发言人阿贝拉的观点表示，杜特尔特总统的此次访华之行主要围绕中菲经济。

而在来华之前，杜特尔特也频繁接受中国媒体的专访，毫不讳言对中国投资的渴望——“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以及对中国帮助菲律宾建设戒毒所、高铁的感谢。

众所周知，中菲经贸关系近年来因岛礁争端、地区安全等议题已经陷入“冰冻状态”。所以，具有长期地方执政经验的杜特尔特把中菲经贸合作作为访华的首要目标，也在一定程度上也体现出他的务实。

菲方对这次中国之行抱有相当高的期待，除了期待中国解禁对菲产品进口之外，还期待中国在电网、铁路等基础设施方面给予菲方投资。

除此之外，杜特尔特的中国之行清单里或还包括两国游客签证互免、在华务工菲佣合法化、反毒品合作、武器销售及油气开发合作等议题。

▲  菲律宾目前百业待兴，铁路、港口等基础设施建设都亟须加强，但缺少必要的资金支持，而改善与中国的关系能够通过引进中国的投资改善菲律宾国内的基础设施。这个杜特尔特当然清楚。

所以，此次访华的随行团也是高规格——菲律宾200多名商业领袖跟随杜特尔特一起来访。

“醋意”

如果问现在美国的哪个盟友最傲娇，毫无疑问，答案是菲律宾。杜特尔特大骂美国总统奥巴马这样的桥段已经不只上演一次两次了。

对杜特尔特的此次访中之行，西方的抱怨和失意已经像潮水一般在各个媒体上发泄出来。

有媒体宣称杜特尔特访华是“顶着美媒的怨恨”而来，甚至认为杜特尔特与中国接近实际上是在通过牺牲部分外交利益（美菲同盟）来争取另一部分外交利益（中菲关系）。

不过，我们也不能被西方媒体的“醋意”冲昏了头，菲律宾的多重身份也应该引起我们的关注。

菲律宾既是中国的传统友好邻邦，也是南海争端过程中对华强硬派的代表，更是美国实现东南亚地区战略目标的重要依托国家。这也就决定了该国国家利益的复杂性。

菲律宾的对华利益诉求和“亲美底线”不可小觑，但中菲的高规格“亲密接触”，也会对菲美关系及整个东南亚地区局势产生一定影响。

“大牌局”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要注意一下目前中美菲三国之间的三角关系。

菲律宾是美国的传统盟友，而美国又依托“亚太再平衡战略”处处制衡中国。

中美菲三边关系可以用“大牌局”来形容，而各方既是打牌的主家，同时也是被彼此所打的“牌”。在东南亚这个“大牌局”中各具优势，同时又都各有软肋。

从中国角度而言，由于东南亚地区相关热点问题的日趋凸显，中美在该地区正进入一个全新的更加平等的共治阶段，中美虽然在南海自由航行等问题上有摩擦，并且这种摩擦的隐患仍然存在，但也加快了中国参与制定地区新规则的速度。

▲  5月10日，美国海军“威廉·劳伦斯”号驱逐舰非法进入中国南沙群岛永暑礁邻近海域。

从美国角度而言，其东南亚战略及对华、对菲战略的制定更多考虑的是国内压力和国家利益需要，战略的调整很可能会给中菲两国分别带来较大的冲击，是三边关系中最为主动的一方。

而且应该说，美国重返东南亚战略的推行及产生的后续效应表明，中菲也的确还是一定程度上受制于美国政策的变动。

▲ 7月27日，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在马尼拉马拉坎南宫(总统府)与美国国务卿克里举行了会谈。

从菲律宾角度而言，作为三边关系中最为“敏感”和“脆弱”的一方，在经济利益诉求和安全利益诉求方面对中美各有倚重。平衡两方面利益诉求并争取最大限度的外部资源是菲方对外战略考量的重中之重。

而且，菲律宾作为与美国“交好”的中国近邻，在中美菲三边关系中居于相当微妙的“关键”位置。菲方无论是打“中国牌”还是“美国牌”，都会对地区局势产生一定影响。

东南亚地区的新秩序能否构建以及中国东南海疆能否保证安全，与中美在该区域的战略博弈密切相关，而以菲律宾为代表的相关国家，恰是中美争相“抵制”或“合作”的对象。

新篇章

所以，在这样的“大牌局”下，中国更应该审慎处理与菲律宾的关系。

▲  10月13日，杜特尔特在菲律宾总统府马拉卡南宫接受央视专访。

杜特尔特的对华“经济合作诉求”被外媒称之为“利益交换”，“交换”的对象无疑是中菲双方都无法回避的南海岛礁争端议题。

但无论菲方是否同意暂时搁置黄岩岛主权争议，还是刻意淡化南海仲裁案的所谓法理效应，对于中国而言，都应审慎地做出正确的抉择。因为通过“让利”实现的中菲短期合作，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彼此关切的核心问题。

同时，对于中菲接触，美国也不必总是“酸葡萄”心理，应理性看待中菲的近距离接触，通过施压或是制衡不仅是无视中菲两方的正当利益诉求，更会遭到两国的反感和抵制。

不过，对于杜特尔特访华之行的意义，我们还是需要积极看待的。无论菲律宾的初衷及双边会谈成果如何，这都标志着中菲对话的渠道将大大拓展，对于双边关系发展及东南亚地区新秩序的构建都有重要的意义。

中菲关系能否开启新的篇章，我们拭目以待。

撰稿：马方方  北京语言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