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可能永远是别人灾难的旁观者

前年清明节下午，我们从山东蒙阴回北京。

当时，我开车。计划傍晚七点到家。

高速公路很忙，都是假期到处走走的车辆。时速一百，我心想慢慢开，安全到家就好。

上路一个小时内，看见两起车祸。严重的一起七车相撞。人们站在路边，等待交警处理。过往车辆都放慢速度看一眼。我和老张慢慢经过，分析车祸有可能发生的原因。

我们刚到河北界内，正常行驶中，突然我看到前面的车子紧急刹车，本能反应我也踩了刹车。我们的车子稳稳地停下，却听到“咚”一声闷闷的声响。我懵了，问老张这是咋了？

老张淡淡地说，后面车撞到我们了。

我下车查看，后面一辆车，父子俩人。儿子第一次开爸爸的车，车距太近，刹车不及时，撞到我们了。

接下来就是一通忙乱。

我们四个站在高速公路隔离栏内，眼看着过往车辆纷纷拉下车窗看我们。四月的风越来越凉，我把车里所有能穿的衣服一层层套上。红的绿的，老张的，我自己的。瑟瑟发抖中等了四个小时，打了20多个电话交警才来。当天赶到北京，已经是夜里十点半了。

回来后，我们总结：我们不可能永远是别人灾难的旁观者。

再说说眼下的疫情。

新闻里，电视里说到的以不同方式感染者，我们在害怕的同时，心里还是有暗存的侥幸。总觉得那是别人的事，总觉得糟糕的事不会在自己身上发生。于是，有了在机场干保洁，明明知道接触的是国际航班，却不懂保护自己和孩子的保洁阿姨；有了从南京禄口转机去张家界的母子；才有了把黄码偷换成绿码，从南京偷偷潜回扬州打麻将的阿姨……

我们总是心怀侥幸，总在感叹灾难无处不在时，却自欺欺人地以为自己是幸运的。于是麻痹大意，于是掩耳盗铃，于是有人沾沾自喜，于是走火入魔，于是万劫不复。

这半生，在别人身上发生的事，那些幸与不幸，多多少少都在经历着。有的朋友大病不治，有的朋友家破人亡。有的朋友孩子病了，全家不得安宁，有的朋友老人痴呆，一家大小无能为力。至于破产、负债、高利贷压垮一家人的安稳，都不算稀奇。

年初朋友说，她的朋友才三十几岁。快过年了，拉着一车货物在路上遇见别人出了车祸。她下车帮忙，却被后面的货车碾压致死。三十几岁的年纪戛然而止。死因是一场与自己无关的车祸和当天的大雾天气。

谁说别人的灾难与我们毫无关系？

我不是贩卖焦虑。绝对不是。

我只是在提醒自己，活在这个世上，不是做好自己就万无一失。

一场大风，谁也不曾想到头顶的广告牌正好掉落在你的头上。

一场大雨，谁也不知道脚下的水里有没有漏电。城市的下水道会不会堵塞，堵塞了会不会造成人员伤亡？

一个国际航班，停落在南京，却让全国人民不得安宁。一个露天演出，会让几千人成为万众瞩目。

我想说的是，当生命受到威胁时，什么也不重要了。什么欲望，攀比，计较，嫉妒，都是闲的。都是吃饱穿暖后，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当停网，停电时，手机里的存款，不如几张现金好使。无论你拥有什么，灾难面前，一律平等。

就在今天，朋友的公司因为跟确诊病历接触而全员隔离。幸亏确诊者是接触他们后，才被确诊者感染。虽然虚惊一场，也让人心有余悸。

想起雅安地震时。不知还有谁记得当时有辆军车翻到沟里。有战士当场牺牲。有目击的朋友说，当时路窄，出事车辆超过他们的车子，等他们追上时，前车已经出事了。几分钟的事。

我们庆幸灾难没有降临在我们身上，我们却不可能永远是灾难的旁观者。

活好当下吧，没啥好计较和纠结的。

后记：一大早全是揪心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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