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言碎语(五十五)

历史虽不容假设,但未来却完全可以在合理的假设指引下获得积极发展,不然要智慧何用?!不然人类的理想将如何安住?!

如果智慧所代表的人类理性和理想永远不能进步,人类社会就真的只能永远在不变的政治格局下延续阶级现象的永恒,但这种假设明显与史实不符,所以人类当然可以通过不断的理论创新来实现最终的自我救赎。

再从阶级对立强度伴随所有制形式变革而渐弱的趋势来看,阶级的消灭预言当然具有更多理论上的可能性和现实的可行性,所以我们完全可以进一步这样预言,只要哲学能够找到迅速普及的法门,人的自我改造——人的普遍完人化——自然就可以一蹴而就。

可惜现在不能,一是因为哲学发展水平有限,行之有效的法门未找到,二是因为剥削阶级缺乏放弃剥削的主动性,三是因为被剥削阶级仍缺乏(用哲学)自我改造的主动性。正是这三力相合,导致哲学一直不得应有的普及,而这背后体现的是人类社会构成的三个主要群体的共同惰性(其实主要是后两个)。

说哲学产生于技术进步带来的闲暇,但并不是所有有闲暇的人都能就此走进哲学,只有那些真正的悲天悯人者的至善之心无处安住后,才能通过激发他们的深层智慧而发现一切表面合理现象背后的不合理处,才能用真正正确的逻辑论证出真正合于理性的真相——本质。

正是这些真相的不断发现,才让哲学所代表的精神文明进步与科学技术所代表的物质文明进步共同构成人类文明的整体进步。但这种所谓的哲学进步毕竟只是在对现象的归纳总结基础上的“简单”逻辑推理,既不像科学实验那样具有眼见的实证性,也不如科学技术推广给大家带来物质方面的获得感,如何据以说服他人?便成为现实的困难,尤其在推广方面,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哲学说服他人难,就是学习难,就是推广难,因为每个人都生活在旧有的惯性中,有顽固的立场——其实是现实的功利——太难以放弃。这也是一种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明证,只不过消极了一些而已。

哲学是理想性的,这种理想性同时也意味着必然的革命性,革的就是旧的不合理的秩序的命,而一切旧秩序都是在曾经的既得利益者的强力保障下运行,革他们的命是必然要受到相应的反作用力。反作用力所必然带来的伤害是报复性的,对任何惯于苟且的人都具有足够的震摄作用,所以哲学怎能不难学、难推广呢?!

克服不了这样的心理危机,哲学描绘再美妙的完人图景都只能像鸡肋一样被抛弃。这也是为什么哲学从来只能从两个对立阶级中间的少数人脱胎换骨而来的原因所在,因为只有少数人才能有足够坚定的意志,通过自学哲学,完成这样的自我蜕变和自我救赎。而其他人则只能延续旧有的苟且,被动等待大革命的洗礼。

众所周知,大革命发生的时候,动摇的是整个社会的根基,没有哪个人或哪个阶级能够幸免,因为大革命的暴发是所有人的苟且与不作为的结果,理解成是对所有人的报应也就顺理成章了。

大革命如此,小矛盾又何尝不是呢?人与人之间,若不得和谐,便是相关一切人相互不理解的错,责任是双方或几方共有的,大小之分而已,任何以小欺大都是没有自知之明的。

道理如此简单,但就是没有更多人愿意为之多开展足够的自我批评以展示这种最顺理成章的主动性,反而让自己陷入感性的狂燥与不安,所以人类的整体不成熟是自找的,是不可理喻的。

这说明人类对自我改造的认识在整体上十分不足,是整体性的思想惰性,所以,真正成熟的社会一定是属于未来的,未来一定会有更多人寻求通过主动哲学化来实现自救,中间尚差一个对哲学改造个人和社会整体的唯一性的积极宣传。

现代教育普及化趋势中虽然有政治主导的主动寻求改变的意味,但缺少明确的指向性,实现的通常只是知识的普及,而不是哲学的普及,所以仍只能是缘木求鱼的治标不治本。

检验知识普及成果的考试成绩差别总是很大,从中亦可体会,人类各行其道的自以为是心性有多么难以改变。面对这样一个人类群体,“刻板”的哲学当然就更不讨喜了。这就是人类顽固的劣根性,典型的自作孽不可活,所以人类的尴尬必体现为哲学尴尬。

不向哲学投降,是政治的底线,是政治的最大消极性所在,因为政治是人类整体分裂到极致的产物,而哲学一直在通过缓慢发展弥合人类的整体分裂,并终将通过哲学的成熟最终消灭政治。所以,政治的处境很尴尬。

政治的尴尬之一在于必须搞教育普及化,这是社会发展的内在需求推动的,但教育普及化是哲学普及的前提,所以政治只有通过不主动推广哲学的普及化来维持自己的存在,这是一种潜意识的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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