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智泉流韵》特邀作家艾平原创散文《三 面 之 缘》

艾平,笔名中尉,平顶山市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2001年开始发表文章,在《散文选刊》《平顶山日报》《平顶山工人》《京九文学》《作家报》《小品文选刊》《东方文学》《九头鸟》等十余家报刊,发表散文、诗歌一百余篇(首),有作品收入《中国当代散文大观》系列丛书。现为《智泉流韵》文学平台特邀作家。   

三 面 之 缘

不知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不由会想起一个人,她的影子便跳跃起来,重叠复合后,一个鲜活的形象在脑际闪回。近些天老在想一件事,认识张平算来已八年了,八年时间伟人可以改变一段历史,科学家有很多发明创造,一个庶民收的庄稼该囷满三间房了。然而这八年间,我与她只见过三次面,电话也只在节日打一下。见她不难,市区市郊一字之别,公交车几站路远;想见未见,没有阻碍的由头,终是几年未谋面。我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这份尘缘,只此写下自己的感受,来祈愿一个明天。

04年初夏的一天,单位女同事邀我逛山顶公园,拿她的话说,户外精彩能焕发面部容光。上山后,见她同她的闺蜜在冈头等候,我下意识看了看手机字幕,如时践约。接着,女同事叮嘱一定不要信口打俏,免得口风折了我好人旗杆。唯诺中,我不由侧目她那女伴,果真端庄秀气,举止无矫揉造作之象。不告自识,缘起似曾相识。几句慎言慎语下来,我们便不拘泥了。

信步山巅,或俯视或远眺,市区楼阁变小了,缩成一地星点缀在阳光里。我爱这座城市,从75年来起,每个时间段的变迁,都是一笔珍贵的拥有,财富未必全是看得见的东西,记忆有时比存在令人神怡。看那农庄工矿峙起的宅邸,仿佛一个个阔达的人字,矗立于坡头凹地;泛着金浪的田野,油黄的招摇着,告慰了日出而作的耕者;山坡披白的一片,可是羊群啃青在羊倌的鞭影里?在工业城市,自然风光弥足珍贵。

于是,出游天南地北缝补了城市的缺憾,而人之间陌生感也在共赴目的地中得到融通,联袂不再流于口头。其实,人情世故就像摆弄魔方,捋顺格局是为了简单。张平斯言老道。

太阳中悬时,我们一行仨人来到滑梯入口,将滑套打好结顺山溜坡。拐弯转舵,开心中隐忧不时作怪,再回眸身后女士,宛然一幅远古山林穿行美女图耶!那嬉笑的声浪越过林梢向远方去了。走下滑梯站台,沿山脚小路环农田而行,张平边采撷紫丁花,边亨着乡间小调。她一忽儿追逐蝶儿做标本,一忽儿把花朵插上发鬏,要闺蜜看漂亮的花饰,大家不觉来到路边打谷场上。

老农点烟坐上石碾,问客从何来,接着,话起桑田农事。张平把采来的野菜给他看,老人拨拉几下后,手指抿腮,脸像五月的阳光。山野菜上宴席已成时尚,在八几年却是忆苦思甜的引子,再上溯二十年可谓救饥护符,能吃顿野菜拌包谷面浇大蒜汁,加几滴芝麻油,便有过节的气氛了。海侃在不经意间进行。

老人从腰际拽下毛巾扇着凉,两个女伴沉醉于尘土飞扬的喜悦里,仿佛两只鹊,在田间地头舒展开羽毛,歌起家园主题。见油菜穰翻了个儿,老人起身吆喝起牲口,打谷场犹如一盘磨,拉动在毛驴的匀速扬蹄中。纯朴如山民者,时下已不多见,山的厚重育化人之情致,因袭乡村传统的操守,可贵在于把田园当自己的根脉。

再见到张平时,在饭店一厢,几个文友嘘寒问暖几句,不由话起男女友谊的可持续性。我一向认为性别不是隔阂的理由,彼此间示好直接些没什么不妥,曲径通幽反而会生跌宕,误解也不期而至。张平以女性的视角聊了自己的看法,她说,女人如月,罩上晕圈预示风起,又以别样的心裁流露凉气,眼神不是唯一的表达,举手投足或有其意蕴,这是由于她们体察生命的方式内敛而缜密。闺蜜间道白沉潜的私货,享誉着另一人崇信,这是对友情的最高奖赏,没有思想交流等于聋哑人,心渠一湾死水,风吹无涟漪,友谊岂能长久?

聪明女性总是在特定环境有她适时的话题,来避免气场凝固或尴尬,于是,女人的幽趣和欢颜成为宴席上的一道大餐。

重又听到她的声音,却是在一年后的秋风萧瑟中。那天傍晚,手机忽然玲响,传来单位女同事的询问,接着告诉我,她正与张平在河堤上溜达,希望我能同去散步。我迟疑一下,刚想答复,这时电话里迸出张平问候的声音,但我以一种连自己都不能理解的托辞回复了他们。

没有去的理由其实又很简单,当时我正处于低谷,被所在工作部门的负责人压制和排挤,一方面希望得到慰藉鼓励,另一方面又不愿见到故人,内心冲突演变了情绪走向,下班窝在家里不是排遣郁闷的好办法,泊船的港湾却在家。这多年间,她那一声轻轻的低语,时或响于耳际,如一袭烛光透进门扉;在她,可能不经意或早已忘却。

第三次见到张平,在07年的正月初三。在通往河滨公园铁桥一端,我欣悦地等候着,或然给我一个不小的惊喜吧。既而,一缕惆怅又潜入心扉,想,这大年节间,她能有空儿踏雪观景吗?踯躅在桥头,俯视湛河水面,惟见一绿长水缓缓,两岸白雪皑皑,风萧萧拍林木作响。

上午九点光景,我从人堆里辨出她来,下意识打了个手势,张平和她的女伴投来一笑,接着,她把迟来的理由写在疯玩上。河滨公园里一片白茫茫,雪后的天空弥漫湿润气息和节日的喧哗,湖边风几乎要把人拽进水里去。偶尔出巢的鸟儿抖落枝桠上的冰点,落在人衣领里,从颈窝凉到脚踵,这不是鸟的过错,是我们踏寻冷冽的收获。游走赏雪的人们指点着成熟年纪的梦,或驻足举起儿女的手臂采撷冰花,或捧雪拧团掷出一颗少年心。

我从张平女伴口中得知,她是推掉当天的应酬来赴约的,或许,中年女人更懂得珍惜眼前的景致,张平忘情地掺合自然台戏,吮吸自然气息,竟至于引我生出一丝妒意,为打击她重物轻友情绪,转眸一群陌生人故作亲善姿态。这时,一官员模样人趋近我道,“冷不?”。在我孜然一笑间,他蹲身搓起雪团,眼里透出孩子般的光采,我禁不住冲他投去了个宣誓动作,示意把雪仗进行到底。民乐于草木之中,官乐于桌椅之间,附雅赏俗则是共趣。

其实,张平也有官帽在身,且于政府部门任职,不过向来低调。这些不提也好,朋友之间焉能以职位论贵贱?

天赐生命有别,而施予苦乐无别。苦磨灭人的意志,毁坏人的躯体;乐荡涤灵魂之魅,点燃生命之光。珍惜情谊,善待自然,等于救赎自己。

湖边几个堆雪人的青年,正忙得不亦乐乎,有的塑五官,有的插柳丝做辫。还有一对情侣模样者,女方撵上男的将一把雪塞进衣领,他像身上着火一样窜跳着抖搂衣袄,她呵笑着跑开了。雪仗是摇篮时代一台戏,两位女伴抛雪团向我时,其中一个趔趄着滑倒,逗乐另一个蹲在雪地上疯笑——张平笑我是真,因为在我猫腰闪避时,一束光袭来,憨态与丑态合成一组像,定格在她手上。

临近正午,遇到单位同事老李,相约午饭一起吃,老李欣然应允。人工湖面上水雾朦胧,游艇封于岸边,船家似乎在等待风减启航,翘望的孩子把念想悄然敛起。游伴将兴头连缀上岸柳的丝条,留住了那一刻形象,合照成为泛黄年代的记忆,放在摇篮里荡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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