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鳌散记
博 鳌 散 记 翟明高
博鳌的声望越来越大,却使嘉积镇上(琼海市区)有些人的心里甜丝丝的,忽一阵却又酸溜溜的。酸酸甜甜之后,呱呱叫了:
“大到天上去,也还是琼海人!”
“天生丽质难自弃,财源茂盛达三江啊。”
“屁,过去那地方最穷了!”
“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博鳌人主要是运气好。”
“… …,… …。”
天下游客到博鳌来,也就是希望漂漂万泉河,亲临三江口,踏上玉带滩,吹拂海风,观赏海浪,再踏上东屿岛上,看看亚洲论坛会场的大房子而已。各路来宾个个乘兴而来,亲自感受博鳌水城江海交汇处自然风光的魅力,然后笑逐颜开,心满意足地踏上归途,并没几个人再奢望抱个金娃娃了。
龙滚河、九曲江、万泉河,殊途同归到博鳌以后,流速都特别平缓了,水势也早分不出高低。三兄弟好像要正衣冠而入殿堂,从从容容地推开玉带滩,汇入三江口外雪浪千叠的浩瀚南海汪洋之中,“终归大海作波涛”了。
三江口以内稍偏南水域,称作沙美内海。宽阔的水面上,几乎是风平浪静,波澜不惊。几处沙洲,几个小岛,“风景这边独好。”东屿岛较大,除了自然风光的魅力之外,又平添了亚洲论坛的神秘色彩。一条条满载游客的小船,每天就在这片岛屿萦回的水城里面,往来如穿梭一般游荡着。
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绿树芳草,美不胜收。”
时有文人墨客,击舟而歌,鼓捣着雕虫小技。
从琼海市东来将到博鳌镇地界,远远就看到万泉河南岸上,有一个海拔并不太高,但山势圆溜溜的像个大海龟一般的岭丘。龟背上绿树葱茏,蒸腾着祥云瑞气,经解说方知是培兰岭。虽说海拔虽不太高,但当你踏上岭顶,心中的感觉却是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平。但见海蓝蓝,天青青,禾树油绿,云鸟轻盈。耳边除了风吹林涛吼,也有鸡鸣狗吠,布谷声声,其自然风光中的诗情画意,全在不同人的领悟中。
岭下的莫村、培兰村,正好面对着三江口南边的玉带滩。原是地老天荒、江淹海浸的红树林滩涂小渔村。自从解放后修起三江口大坝,当地居民的生产、生活才初步得以安定。乡亲们守着渔舟田垄,瓦屋老井,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打点鱼虾,收点稻米。“甘其食,美其服,乐其俗,安其居。” 神情平静而淡然。那份质朴,那份超脱,和那些刻意修道求仙者相比,其实也差不多了。
培兰村东大坝边,有个小庙,闲聚着一些饱经风霜的老者。问起三江口风浪的故事,他们并不回答,只把目光转向庙旁海边那几株老干粗壮鼓包,枝节弯曲横斜,“柯如青铜根如石”,绿荫厚重的老树。
站在培兰岭上,眼前是大海无边,身后是绿树青山。觉得这地方的天好像更蓝些,水也够清。苗儿、草儿、花儿和果实,也都极富画意诗情。左手东屿岛大桥,右手东海岛大桥,看左右双桥凌波跨海如彩虹,会令人激起若许豪情,觉得似乎可以御飞龙而跃长空。
从庙旁的码头登船,顺沙美内海溯流而上不远,就是九曲江与龙滚河汇流处的三角洲,有大片红树形成的海上森林。沿途两岸的椰子、槟榔之类热带植物,好像也特别青翠而富有神韵。温润的河风,裹着浓郁的椰子、槟榔和稻花儿香,扑鼻而来,直入心肺,令人感觉特别舒服。
“打渔人经得起狂风巨浪。”古往今来,经博鳌出三江口而下南洋,闯荡天下大显身手者,不计其数。虽然说“曾经沧海难为水”,但今日以故乡为荣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有个印尼华侨,自称老家是博鳌的。
“博鳌哪里”?“某村”。
“某村哪里?”“西南角二十里”。
“那不是中原镇吗?”
“你不懂,早就划归博鳌管啦!”
许多华侨在老家尽力捐钱修路、建学校。也有在祖屋废墟上建起漂亮的小洋楼,兼营现代家庭旅馆。小庭院里,绿树成荫。泰国红柚、马来杨桃硕果累累。喷水泉池里磊着怪石,养着金钱龟。
“海外不好吗?”
“叶落归根嘛”。
“大城市不如农村?”
“听你的,换个环境多活几天吧。”
博鳌的原意,可能是说当地的老渔民经过几番拼搏,终于逮住了鳌这种特别大的海龟,是自然界弱肉强食的成功者。或是每次出海,总要烧这种大龟的甲壳,进行占卜一番,以祈求平安并多获。然而,鳌在我国古代的神话传说中,却是忍辱负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一些企求万寿无疆的极端生存主义者,不惜残忍地对老海龟加以刀釜,煲汤泡酒。挖空心思梦想破获这种生物圣灵的长寿密码。却不知哪怕有一丁点灵验,这种行动迟缓的可怜的龟鳖之类,至少在秦始皇那个年代就已经绝后了,又岂能轮到现代人妄做白日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