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岁月(9)
岁月(9)
周颖||安徽
第三部 广阔天地(一)
冷眼向洋看世界
一九七二年十月,我高中毕业了!就在我上高二那年秋天(1971年秋),我的爸爸从白湖农场“刑满释放”了!爸爸终于回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家里,和我们团圆了!爸爸妈妈每天一起出工干活,奶奶在家操持家务。
我的爸爸,因为在生产队劳动积极,被选为我们大队“农业学大寨”积极分子,并带领我们大队的一帮种田能手们,专门到山西省晋中市昔阳县大寨镇,参观了大寨的农业生产模式。
爸爸回来后,就把去大寨看到的、学到的,加上自己(原来他就在县里分管农业)的实践经验,编写了一个小麦管理手册,在全大队生产队长会议上讲解,然后由大队打印下发到各个生产队让社员学习。
比如按大寨给小麦的施肥方法,“左一脚,右一脚,一亩地里三千窝”。还有观察小麦生长势的“仨耳朵”,即:猪耳朵,驴耳朵,狗耳朵。
“猪耳朵”说明小麦长势过旺,氮肥施的过多,易倒伏;“狗耳朵”说明小麦长势较弱,需要增加施肥次数;最好的小麦长势是“驴耳朵”。说明小麦长势好。常言说,“是金子在哪里都发光”!爸爸编写的“小麦管理手册”,很快被我们公社领导知道了!
于是公社领导开车专程到我家来请爸爸,让他到公社当“农业技术顾问”。爸爸不去,他只是埋头在生产队干活。
1972年午收以后,公社领导会同我们大队领导,研究了一个方案,在我们家西北六里路的、一个叫“白果寺”的破庙废墟上,扩了方圆40亩荒滩地,准备建一个“良种试验农场”。专门试种小麦优良品种,请爸爸去当农场场长,让爸爸搞小麦良种试验。没有想到,爸爸竟然一口答应了!
1972年底,爸爸和妈妈带着才三个月的小弟弟,去了那个庙台子废墟,开荒种地去了。
我高中毕业以后,正赶上生产队领导班子改选,我因为有了“共青团员、高中生”这两顶“桂冠”还会打算盘(堂哥教的),就被选举担任了生产队会计。我的会弟弟,他被选举担任了生产队民兵排长。
从此,开始了我在农村这个“广阔天地”里,为期四年的、“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锻炼生涯。
1973年春,我被推选为出席市“贫代会”代表,参加了我们市第一届召开的贫代会,那年我十九岁,是年龄最小的市贫代会代表。
开完贫代会回来,村里人看我的眼光好像都不一样了!说话干啥的,都把我当成“贫下中农代表”了!
1973年午季,我这个会计,却因为小麦估产的事情,和大队书记吵了一架,气的辞职了!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小麦午收结束,大队召开各生产队领导班子会议。会上,大队领导挨个讲话,又是传达上面“农业学大寨”会议精神,又是要求大家发扬“战天斗地”的革命精神,又是宣扬“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革命口号、革命大道理一直讲了一上午,讲得人人昏昏欲睡。整整一上午,总算是大队各位领导都讲完话了。
中午散会大队管饭,一个生产队摆一桌,摆了大队部满满一院子。大家猜拳行令,斗嘴拼酒,大吃大喝。只见这一桌“千钧霹雳开新宇”,那一桌“万里东风扫残云”。只听“噼里啪啦、稀里哗啦”,一阵狂吃滥喝,大家酒足饭饱后,只剩下一片杯盘狼藉。
吃过饭,继续开会。只见大队书记打着饱嗝说话了,他讲话的主要意思就是,要各个生产队会计上报今年午季小麦亩产。附加条件就是不能按”实产”上报,要按“湿麦产量”上报!说白了就是按刚收割下来的小麦产量上报。
也许这个口径,大队已经给各个生产队长交过底了,各个生产队长都和大队领导心照不宣,默认大队决定。
只听见会场一片嘀咕之声,接着各个生产队会计都按大队领导的意图,每亩小麦按一千斤上报亩产了。轮到我这个会计上报我们队的小麦亩产了,生产队长是我的家门大哥,他小声对我说:“小麦亩产按一千斤上报”。
因为当时在打麦场上晾晒小麦,过秤入库时我在跟前亲自记的有帐,当时小麦平均亩产还不到六百斤(我们那里土地一铁锹底下就是沙姜)。怎么可以虚报为一千斤呢?这不是弄虚作假吗?
于是,我装作没有听见生产队长的话,站起来大声说:“我们队今年小麦亩产六百斤”!我的话刚落音,全场死寂一片。静得落地一根针都能听见。我说完刚要坐下,只听大队书记一声断喝:“不许坐下”!我下意识地又站了起来。书记脸涨红的像块死猪肝,只见他歇斯底里的用手指着我吼叫着:“你一个小小的会计,你有什么资格更改大队决定”?”为什么?就为你虚报产量”!我看见他那个样子,心里反而平静下来。不卑不亢的反驳着他的话。书记见我当众顶撞他,气的只是拍桌子,一时语塞。
大队会计也是我远房表哥(九里十八周,叙叙都是亲),他见状立刻把我拉出会场,试图給我解释。但是他们因为弄虚作假,自知理亏,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给我解释才好。
我没有容他解释,就撂下一句“这样的会计我不干了”!说完就径直走出了大队部。
回到家里,我一直睡了两天没出工。生产队长来我家找我,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知道大队书记不会让我干这个会计了。于是就开门见山对队长说,我不干这个会计了!队长见我这么先说了,正好“就坡下驴”,接着宣布他的决定。他叫我和会弟弟调换一下,让会弟弟当会计,我当民兵排长。
当我把这些情况到农场告诉爸妈时,爸爸只淡淡讲了一句“这样的会计不干也好”!
我当个民兵排长没有什么事干,就是领着社员干活。干活还有队长付队长领着,我其实就是一个“聋子耳朵~摆设”。
就是因为如此,我倒有时间经常去爸妈场里看看。顺便帮着爸妈干点事情。
话说为了辅助爸爸建农场,公社拨给爸爸一笔建场贷款(等农场有收益时收回。),大队抽了十几个鳏寡孤独男劳力给爸爸,并解决临时口粮。
于是,在破庙废墟旁边的一座大桥底下,爸妈他们搭建了两座临时帐篷。一座爸妈住,一座农场工人们住,做饭暂时就在大桥底下凑合。但是没有人讲一个苦字。
爸爸带领着这十来个人,起早睡晚,自己建窑烧砖,先建场房,后打井、塘;用一双手开荒地,扒废墟。磨破了双手,磨烂了双肩,……经过将近一年时间的苦干,终于盖起了场部办公室、工人宿舍、食堂、仓库,还有牛棚。
爸爸带领工人,把破庙废墟上的砖头瓦砾捡出来,用板车拉去垫出了农场的路。把清理出来的40亩土地,高处铲平,低处垫高。一方一方挖成台田。然后在台田边上栽了果树(苹果、梨树、核桃等各种果树),台田里边深犁细耙,打垄做畦。按技术要求,播种小麦良种……也没有人喊一声累。
苍天不负苦心人,1974年午季,爸妈农场的小麦亩产达到800多斤(干麦种)。一举还清了公社贷款和大队口粮,还收获了一、二万斤优良麦种。
荒滩变成米粮川!爸爸一下子给我们公社放了一颗“卫星”!大队干部们来了!公社领导来了!最后竟然县革委会付主任也来了!
那个县革委会付主任一连来了三趟,最后一趟带来了一个县革委会“红头文件”,具体内容就是讲爸爸搞农业有经验,想要把爸爸调到县“马寨农场”任场长,搞小麦良种培育,最后讲了一句话是:“带罪立功”!
爸爸看完“红头文件”,一句话没有说,就把那“红头文件”一撕为二,揉成一团,掷到门外的水塘里,然后扛起一把铁锨,就下地干活去了。把“一堆”领导丢在场部办公室里……
从此,再也没有人敢在爸爸面前,提起马寨农场。
也就在爸爸农场小麦丰收的同时,爸妈商议,要去利城蒋集把我的大妹妹秀秀接回家来。
说来也巧,妈妈在当天夜里,做梦就梦见了大妹妹,大妹妹看见妈妈就嚎啕大哭 ,拉着妈妈的手不放……
妈妈醒来也是满脸泪水。天明就对爸爸讲 想大妹妹了,想赶快去蒋集看看大妹妹,如果大妹妹愿意,就把她接回来。爸爸立刻同意。爸爸也想大妹妹,还讲,要不是自己没有本事,混成这样,自己的孩子怎么也不会丢在别人家里这么多年,这次去一定要把大妹妹接回来。
也许是心灵感应吧。就在爸妈决定第二天去接大妹妹回来的时候,当天下午蒋集爸爸的一个老朋友季叔叔就赶来了!季叔叔是从利城蒋集连天加夜(160里路)租车赶来的。他风尘仆仆、气喘吁吁地赶到爸爸的农场,见了爸妈第一句就说:“秀秀出事了”!赶紧去救秀秀,晚了就来不及了。
爸妈赶忙给他端来饭菜,让他吃了慢慢讲。季叔叔边吃饭边叙述。不知道我的大妹秀秀发生了什么事情,请看下集“我的大妹妹——秀秀”。
插图/网络
作家简介
周颖,女,安徽省,涡阳县人。文学爱好者。网名有:无本之木、孤芳自赏、安徽花农、月中桂、山那边的风景等。安徽省秉烛诗协会员;安徽省太白楼诗词协会会员。县曲协副主席、县作协副主席、中华杂文网高级会员。中国原创文学《散文版》总编。现任《中国原创文学网》特邀作家。曾任《颍上论坛》“慎城文苑”版主、《中华诗词论坛》女子版版主、《南方文学》版版主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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