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有望》（长篇连载）五卷 竞赛更是竞争 1

刚开过年级会，袁至钢回到办公室，他终于可以清静一会儿，听一听微机中的音乐。可是当他从门缝里远远看到洪校长的身影，他立即关掉了音乐，翻开了一本教案。校长果然迈着沉重的步子，来到他的身边，他立即起身，浑身的重量和质量似乎一下蒸发了，变成了一个轻飘飘的气球。

苗喜水也随着洪校长来到袁至钢的办公室，他处处争强，处处插嘴指手划脚，连走路他也要走到肖承钧的前面。面对新来的洪校长，这个无知的家伙一点也不生分，而且非常自信。他是为县电视台录像献计献策来了。

“学校不是只两张乒乓球台吗？”他自信地说“用照相机、录像机，从不同角度就能拍出许多来。”洪校长微微笑着，没有回应，他黝黑光亮的脸堂，厚重的单眼皮，臃肿蓇葖的眼袋，真像是三层保暖的冬装。“难道二张台子能拍成许多台子吗？”袁至钢笑着反道，但他还是郑重其事地拿出记事本，记下了苗喜水的建议，以表示对他的尊重。苗喜水还建议在教学楼广场按上两排红旗，墙板上描绘五星和飘带图案。这些得自“红海洋”启示的建议，袁至钢竟一字不落地记了下来。

洪校长走了，他要到教学楼工地上转转，教学楼主体工程已经起来，南方的建筑工人们正忙着外装修，饶舌的苗喜水也终于走了。袁至钢一阵轻松地斜倚在真皮大转椅里。如果说暑假末的领导免职与聘用只是走了一次过场，暑假开学不到十天，学校又选拔了一批年级主任，真正体现了民主集中制原则。经过洪校长推荐、组织、考察、考试、答辩和民主评议，四名新主任2男2女属于新生代，他们业务过硬，思维活跃，人情味足，既有突出的工作成绩，又有较好的人缘，因而从起点上，高过跑官要官的袁至钢。按洪校长的说法：“他们可是一瓶酒也没送，如今的形势，有本事就行。”

不断扩大生源的卉原中学，为强化竞争，三个年级分为两部，每一部各有二分之一的学生，每一部都有初一、初二、初三，两部平分秋色。洪管全局，袁至钢与另一名副校长贺伟分管两部人马，二个年级主任各负责一部，然后是主任选教师，教师选岗位。为公平分班，学校各年级重新考试，密封试卷，异地阅卷，快速出分数。学生风闻要分班，热情的少男少女们，忙着照合影，写留言，开晚会，赠纪念品。

早饭后，约7点钟，教学楼里响起一片噪音，吱吱呀呀象碌轴一样刺耳的响声，是学生们在忙着搬运桌子杌子，然后是紧张的考试，文化课老师紧张的期待着。紧锣密鼓的考试、阅卷、统分，分数单平均分好，然后是班主任抓阄定班。一切的忙碌都井然有序。分班后，一部副校长年级主任就召开本部教师紧急会议，神神秘秘地选试题，试题成为绝密。二部也不示弱，开会征求大家的改革意见，忙着构思比学赶超的新思路。二部的初三年级提的口号更响亮：奋战一百天，舍得几斤肉，坚决搞突破，争取新辉煌。从此，校园里的四方步消失了，人们走路紧急快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袁至钢与贺伟各带半壁江山分疆而治，袁至钢大会小会每天开会，多时一天三次会，每一次他都声色俱厉，象一个十足的专制暴君，只管恣纵的权利和利益，除去训，就是罚款，训年级主任也训班主任，还常亲自斥责学生，他总想在校园的每个角落里，打上自己的意志痕迹，管理的本部象一篇八股文，结构形式严谨，内容却空洞窒息。贺伟带领一班新的年轻中层，一方面业务精干，另一方面能在生活层面上平等待人，人情味道足，工作上又不失纪律原则，抓练粉笔字钢笔字毛笔字普通话“三字一话”。他适时调整，编教材、请老师，让老师抓紧练习。在他麾下，个个心情舒畅，他还经常向老师“灌水”，每遇好文章，便复印下发，人手一篇，他管理的本部更象一篇散文，形散而神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