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富的解读空间 :《岛王》
岛王
《岛王》还有一个名字,叫作《健介的王国》。一个孩子海上遇难来到一座孤岛求生的故事,非常熟悉的故事情节,这部被誉为“儿童版《鲁滨逊漂流记》”的作品,有着和前者一样的叙事模式——从险象环生到化险为夷。鲁滨逊面对的危险有“海难”、“生存”、“野人”、“孤独”,在化险为夷的过程中,展现的不仅是人类的智慧、创造力,更是一种对野蛮文明的改造。
《岛王》也是如此,小男孩同样面对着诸如“海难”、“生存”、“水母”、“孤独”带来的危险,但到底是什么使得这部作品从《手斧男孩》一众冒险类型书籍中脱颖而出,伫立在时间长河里。我认为是“健介”的人物塑造。
《鲁滨逊漂流记》里鲁滨逊也有一个同伴——星期五,但两人的身份是不对等的,是一个先进文明对另一个落后文明的改造,在星期五的眼中,鲁滨逊是神的使者,这大概也就是这本书在那个时代大受资产阶级喜爱的原因。但健介不同,他和麦卡之间的关系是平等的,且来自东方,因此在故事中,通过二人的对话与交流,便有着更加丰富的解读空间,来自东方的哲学思维满溢而出。
其实当麦卡初涉小岛时,健介的出现就是一团谜,每天早上会定时送来清水和鱼,却不允许麦卡生火,甚至划线分界,也不允许麦卡下海游泳······随着麦卡的心理,健介没有任何解释的行为,着实让人不爽,但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麦卡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住了,公然挑战健介树立的规矩:越过分界线,执意下海游泳,然后就出事了。
“水母事件”是健介第二次救麦卡,但麦卡当时并不知道,从这一件事开始,二人的关系开始出现转向,我们才可以以新的视角去解开健介身上的谜团,重新审视健介这一人物形象。
在麦卡长期的污名化下,健介已经化身成了恶魔,但随着故事的发展,我们才豁然开朗,原来根本矛盾来自于“语言与文化”,健介是日本人,麦卡是英国人,麦卡听不懂健介的日语,不知道“不行”和“危险”的意思,以至于闹了误会。再加上麦卡也不了解日本人的为人处世,因此对他心生厌恶。随着共处的日子,麦卡才一步步深入健介的内心世界。。并且在故事里,老人健介率先开口表示想要学习英文,通过不断的交流,一个“善良”的健介才慢慢登场,一场“巴别塔”式的悲剧才得以避免。
随着交流的增加,健介的思维慢慢清晰。
“人类与自然”,对于麦卡来说,自然无疑更像敌人,自己是属于人类社会的,一是因为他心心念念的家人孩子人类社会。在自然里,麦卡就是一位手足无措的小婴儿,无法像《手斧男孩》里的布莱恩那样大施拳脚,也没法像鲁滨逊那样展现自己的才华,他鱼也捉不到,水也找不到,连椰果也没办法获得,在麦卡的身上,我们可以更真切地看到一个人类在自然里的无助。他来到小岛不久,还无法像健介那样去审视这个世界,即便到了故事的最后,他仍然渴望回归。
健介就不同了,一方面源自美国原子弹轰炸长崎,使得健介认为家人已逝,别无所恋,再者,小岛上几十年的生活,他已和大自然建立起了密切的联系,无论是这里的动物,还是这里的植物,已经彼此接纳。和鲁滨逊不同,健介从未对自然进行大规模的改造,也从未试图驯养以及种植,按需获取一直是日本文化的典型特征。因此深爱自然的健介在目睹人类的残暴后,与人类社会决裂,这也导致后来对麦卡同情与不信任并存。
“日本与英国”,“水母事件”后,健介收容麦卡同住,跟着麦卡的视角,我们领略了日本人生活的静谧与精致,这和《鲁滨逊漂流记》里房屋设施、风格完全不同,即使生活艰难,但这份优雅没有丢失,甚至还在作画。除此之外,麦卡还感受到了健介日式地生活习惯与待人接物的方式,也慢慢理解最初的误会。学习英语后,麦卡开始更多地告诉他关于英国的事情,也和他一起踢足球,两个国家的文化在交流中慢慢铺开。
“老人与小孩”,这个命题更像是“昨日与明日”。关系转变后,健介成了一位睿智的老者,教授麦卡独立生存的能力以及不失优雅的生活态度。同时麦卡的“小孩”身份也是健介愿意接纳他的原因,毕竟,小孩不比大人邪恶,毕竟小孩更懂得感恩,毕竟小孩更加纯粹。同时,相对的,因为麦卡是英国人,也是小孩子,才会不介意健介参与过第二次世界大战。虽然在麦卡的介绍中,健介了解到战争结束,长崎重建,也秉持着妻儿可能幸存的希望,差一点就跟着麦卡一起回家了,遗憾的是中途一直没有机会,而长时间的思考最终让他做出了和鲁滨逊完全不同的选择——留下来。彻底割断与过去的联系。在这里成为岛王,也不回去做亡灵。
这本书其实很有意思的在于它不同于一般的冒险小说,着力于“险象环生”以及“化险为夷”的描写,而是通过两个人物平等的交流沟通,为读者提供丰富的解读空间,同时展现了一个美好世界的可能性。
END
文/胡狸先生 编/三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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