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metown Central Plains
给在外打拼的家乡游子一个寄放心灵归宿的地方
乡土文学
作者 | 张小羊
原创 | 乡土中原(ID:gh_06d145e3125e)
公元二零一八年六月十七夜里媳妇儿九点进手术室,十八日凌晨二点四十五出手术室。本来我不愿意写这个东西,有的事不愿去回忆,我只是想靠颜值肤浅的活着,可媳妇儿非要我留下一篇记忆,只能勉为其难了。二零一八年六月十七日,在历史的长河里是普普通通的一天,但对我媳妇儿和我的家庭却是意义非凡的一天!早上八点,太阳还是平淡无奇的从东方升起,早饭后我去上班,在办公室里闲扯淡到十点左右,无意间翻微信记录,郑大一附院移植群有一条公告,说是有A型肾源,要求三个钟头赶到医院配型,我算了一下时间,就算我是速度与激情里的范迪塞尔,也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我在微信群推掉了,但心里一直存在侥幸,于是回家把该往医院拿的东西都搬到车上,一直看着手机,大概十点半左右,又发了一个新公告,到医院时间延长到三点。(这个时间医院也无法准确确定,因为得等到肾源供体去世)也就是说我有四个半小时的时间赶路。从我家到郑大一附院大概是370公里左右,还来得及。立马和媳妇儿上车,直奔郑大一附院。已经配型了六次,每次通知时间都不定,记得有一次是夜里十二点通知,所以准备工作一直很充分,油箱里永远保持满油状态。在车上还记着给县医保中心的朋友打电话安排电子转诊。然后手机静音状态集中精神开车。怕进郑州市区堵车,所以在高速上必须得把时间赶出来,一脚油门踩到底,这一刻秋名山车神附体,见摄像头急刹,过摄像头就冲,一路超速,紧赶慢赶在下午二点半左右到了郑大一附院门口,我让媳妇儿先下车去办住院手续,我把车停得远远的,也去了医院移植科,抽了七管血,做了个肺部彩超,来观察近期身体状况看适不适合移植,医生让我们等微信通知,我们就在附近找个宾馆住下了。配型等待对病人来说不但是心理上的折磨,对身体更是折腾,首先自微信群发公告时就要求病人禁食禁水,这个过程有长有短,我们曾经经历了一次三十八个小时食水不进的过程,因为那一次是连续两个捐肾者,把媳妇儿都饿吐了,但这个必须得坚持,我和媳妇儿就亲眼见过一个病友忍不住饿吃了个苹果结果失去了一次机会,在医生值班室苦苦哀求医生让打催吐针把苹果吐出来!医生不敢冒这个风险,最后病友和家属哭着离开值班室的。没有得过肾坏死的人不明白配型配上有多难,每次配型大概有200多病号去医院,而只有两个人才是最后的幸运儿!但这次通知时间这么急,应该是等待时间不会很长,我让媳妇儿休息,自己一直拿着手机准备看出个花儿,果然在下午七点半左右,微信群里医生发出信息:冯成红家属给我打电话!我一激灵,从床上坐起来,媳妇儿还是一脸癔症,我已经变腔了:媳妇儿,可能配上了,医生让打电话!我赶紧拔通了医生的电话,她说配了三个点,问做不做?当然做了肯定做了必须做了,然后医生让我们抓紧到肾移植办公室找主刀医生术前谈话。这么大的事情必须通知媳妇儿娘家人来郑州,在和媳妇儿往医院走的路上赶紧打电话,还木有拔通了丈人哥的电话,我已经哽咽了,还是媳妇儿坚强一把夺过手机让赶紧来郑州,然后我又打电话给我父母,最后一个电话是媳妇儿打给儿子,让他务必尽快从洛阳赶来,并且冷静的告诉他手术是妈妈自己的决定,出任何意外同爸爸无关!而这时间,平淡无奇的太阳已缓缓落山了。我最大的缺点就是心软爱掉眼泪,二零一三年媳妇儿得尿毒症时我哭得一塌糊涂,四年后的我依然木有任何长进!鬼知道这么多年我和媳妇儿经历了什么,从媳妇儿生病后我不愿意进医院不参加任何丧事,也不会轻言安慰别人!你经历不了对方的痛苦凭什么去开导人家呢?在医生办公室我们见到了主刀医生,主刀医生代表医院正式通知我们配型成功,配了仨个点,不是很理想但可以做移植手术。我和媳妇儿表示同意,然后让媳妇儿做术前准备,我去签一大堆的字了,说实话手都抖得写不成字,把别人的肾摘下来再放到媳妇儿腹腔里,肯定是危险重重啊!大概八点四十五,手术室的护士来最后确诊病人的情况,我和媳妇儿跟着护士到了手术室门口,我抱了一下媳妇儿轻声说:加油!媳妇儿一挥手,头也不回地进了手术室。此时此刻我儿子茂茂正从洛阳坐高铁赶来,丈人哥一家从内乡开车赶来,我的哥哥代表我的父母亲正从北京坐火车赶来,我母亲在北京家里供的观音前念佛祈祷,我郑州的好朋友在手术室外陪着我,所有的关爱都系在躺在手术室的媳妇儿身上!虽然有朋友陪着,我还是紧张地走来走去嘴里默念着:南无地藏王菩萨南无观音菩萨……在无望的时刻,我也只有寄托于宗教了!夜里十点多,儿子先到郑州了,他看来看我没有说话,随手给了我一瓶水,我这才想起从老家开车到现在,我也是滴水未进,大概十一点半左右,丈人哥一家四人也赶到了郑一院,我心情稍微放松些,就算有什么意外也有娘家人共同承担点。十八号凌晨二点同一个供体的孟秀芝病友出手术室,我再次紧张起来,二点四十五媳妇儿终于从手术室推出来了,全身上下插满管子,还处于全身麻醉中,像个小猪似的,我怎么喊也喊不醒,就这样推进了重症监护室,我把媳妇儿手机塞到枕头下面,重症监护室的医生不让我们守在门口,说病人醒了会打电话通知我们,这一等就到第二天下午两点多,媳妇儿发微信:一切良好,已经开始小便了!也就是说从2013年得病后尿了第一泡尿了。意味着手术成功,移植的肾脏开始正常工作了。我们都松了一口气,这才给我的岳父岳母父亲母亲打电话报平安。十九号肠道通气,医生让吃食物了,第六天转普通病房,拔尿管,拔监护仪……媳妇儿终于满血复活,越来越好,越来越有劲,又可以挖我一脸布林子了!对于那位不知姓名的肾移植捐献者我们一家一直心怀感激,我们现在的幸福是建立在他(她)一家人痛苦的基础之上,我和媳妇儿专们到普陀山请了高僧做法事超度了他,祝愿他(她)下一辈子无灾无难!张杨,男,内乡人,名字取自父母姓氏。生于七十年代,朋友起绰号张小羊,名如其人喜欢装嫩。爱好体育运动,极爱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