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三年】住宿
高一,女儿,住宿。是为人父母的我们第一次与女儿分离。各种担心,各种自我说服。

女儿,高一,住宿。
这种分离,彼此都是第一次,我与她爸各种准备与叮嘱,女儿表现得很淡定。
女儿住宿去了,家空了一大半。我很不习惯,她爸倒无所谓。我每晚都想着打个电话听听她的声音。
六个姑娘一个宿舍、一部电话 、三十分钟的自由时间。电话很难打。打通了,电话那头的女儿总是急喘地问:“妈!什么事?快说!要熄灯了!洗澡来不及了!”我像犯了错似的,心虚起来:“没事,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噢!没事!那我挂了!”“啪”的一声,挂断了。
我愣在那儿,心头泛起一股别样滋味。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说服自己要适应,女儿没有哭天抹泪地说要回来就是好事。
开学一周,某高中的一个孩子跳楼身亡,我参与了危机干预。那天我疯了一样非要去学校见女儿。那晚下起了细密的秋雨,在路灯下莽莽撞撞的。我买了热乎的披萨,等在校门口,一个劲地打宿舍电话。下了晚自习的学生流分成了二股,一股急速奔涌着冲向宿舍,另一股的悠闲涌出校门。女儿属于奔涌的那股,她们在抢时间。
电话终于通了,姑娘们听说送来了披萨。欢呼雀跃。我等在校门口,接送孩子的人潮已退去,校园空了,静了,只剩下夜的黑。我盯着前方静默下来的黑暗,等待着再次动荡起来。两个姑娘飞奔而来,像跳跃的火焰。我的心膨胀起一股莫名的感动。两张青春朝气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我一把抱住女儿,狠狠地亲了几下,女儿说:“妈,你是想我想得挺凶的。”松开她,我把另个姑娘也揽进了怀里。那个姑娘懵了。而我踏实了下来。
两个姑娘拎起披萨,飞奔而去。
我时不时就去学校看女儿,说是去看女儿,其实也就是她下晚自习的当口,瞄上一眼,说上几句话,抱一下亲一口而已。前前后后最多三分钟。女儿是枚吃货,每次去看她,都要带上吃的。一宿舍吃。一来二去的,我跟一宿舍的姑娘都熟了起来。打通了电话,不管是谁接的,都要欢聊几句。跟那群姑娘聊天有趣极了。
女儿是喜欢住宿的,姑娘们回到宿舍,忙忙碌碌,说说笑笑,聊些学校八卦,乐不可支。有些姑娘特别会照顾人,女儿很享受那些照顾,享受那些照顾里的爱。感冒了,姑娘们哄她吃药。晚上咳嗽了,有个姑娘会从上铺摸黑下来,摸摸她的额头,看看是不是发烧了?帮她轻轻地整理整理被子。
有时两个姑娘偷偷地挤在一张小床上,嘻嘻哈哈说着悄悄话。被宿管发现了,一姑娘大大方方地说:自己的床被自己弄脏了,多亏宿友收留。有时两个姑娘挤在一张小床上,第二天醒来,一个姑娘大半个身子都贴上墙了。麻了。
当然,也是有矛盾的。一个姑娘自我感可能强了点。打起电话来就没完没了,急得其他姑娘不知如何是好?毕竟父母们都在这个时间点往里打电话!大家自觉不自觉得形成某种默契,电话里说上几句紧要的话,就火速挂了,让别的家长打进来。
女儿对此很打抱不平,但她是不会正面起冲突的人,旁敲侧击了好几回,仍不见效果。就气得打电话跟我抱怨。我认真地听,等她说完。我说: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改变一个人是非常非常难的。她一定也有非这样做不可的理由。女儿听了,有点理解,但还是生气。

女儿也嚷着要回来住。原因只有一个——作业来不及做。宿舍十点准时熄灯,若不睡,讲话、打手电筒等行为,一经发现都会扣分。高中的管理是极严格的。动不动就让家长把违规的学生带回家去反思。不给住宿。听女儿说,一个同学因作业来不及做,起了早,躲在卫生间里做作业,被抓。要求写检讨,写保证书。这个同学写道:我保证不学习了!
我想想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就给女儿偷偷准备起了床上书桌,手电筒,闹钟。让她偷偷地用。
高中住宿这事,是长久不了的。每次开家长会,校长总在说:如果条件可以,就不要住宿了。一个学期后,退了宿,接她回来住了。我跟她爸又忙了起来,早早晚晚地接送。时间一久,又觉出住宿的好来了。但还是觉得每天都能看见女儿,就很好。
他系列回顾:

Flies

郑州的水灾
要追责了
疫情
严重起来了
很多活动
暂停了
取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