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楼阁】汪足珍老师作品《父爱如山》 / 四六文摘

父爱如山

作者：汪足珍

人生，总有太多的来不及，一眨眼就是一天，一回头就是一年，一转身就是一辈子。父亲节又到了，我心潮澎湃，情怀激荡，总是想用笨拙的笔，为父亲留下点什么，哪怕是一行行或浓或淡，稀稀疏疏的文字。

我父亲出生一个农民家庭，家里共三个姊妹，就我父亲一个男丁，家庭条件很差，那时爹爹婆婆当家，有一分钱都是由爹爹、婆婆保管着。父亲小时候身单力薄，非常勤劳，总是早出晚归不停给别人做苦力，换得一碗稀饭。他当时读书很聪明，写得一手好书信。因为在那个年代，大人们都说：“读书有什么用啊？不如回家种田”！所以，父亲读到小学五年级就辍学了，就到处给别人打杂工，吃了不少苦。尽管这样，父亲常常以苦为乐，常常告诫我们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也许就是他自身的体验吧！小时候我不懂，长大后才明白，父亲的那些话直接影响了我的一生。

在父亲遇到母亲后，父亲的生活发生了变化。那时候，经别人介绍，父亲认识了母亲。他们的婚姻基本上都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只要媒人牵了“线”，不管对方长相，家庭条件如何，都必须奉父母之命完婚，可以说是儿女的婚姻，父母直接包办了。因此，在那个封建的年代，也酿造了不少悲剧，我想我父母亲也是其中代表之一吧！我外婆养了八个儿女，我母亲最大，下有三个妹妹和四个弟弟，那时候，生活条件非常艰苦，经常是吃了上顿愁下顿，有时候还去挖野菜度饥荒，更别提读书的事情了。所以，我母亲连学堂门都没跨过，但是，我母亲心灵手巧，会缝缝补补，会做衣服和鞋子，思想开朗也十分贤慧。改革开放以后，生活水平稍微提高了一些，而恰好我父母亲十分勤劳，挖土种菜，经常给东家送菜，西家送瓜，邻里有什么困难就及时帮助她们，关系处理得很融洽。因此，无论春夏秋冬，我家里总是挤满了左邻右舍，与我父母在一起叙家常，父母亲更是热心快肠的搬凳子、倒茶，笑脸相迎。

父亲成年后长得比较高，比较魁梧，与瘦小的母亲相结合以后，生了我们姊妹六个，最大的是哥哥，还有四个姐姐，我最小，排行老幺。那时侯，受我家三代单传的影响，我父亲极想生个男丁给我哥哥做伴儿，直到我出生时，父亲彻底失望了，给我取了个名字叫“足”，满足的意思。所以，我常常自卑，常常觉得我是多余的那一个。但是，有一天我改变了自己的看法。我至今还十分清楚的记得，我五岁那年，我在路上走着走着就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路，当时眼看太阳快落山了，我吓得大哭起来，一位好心的婆婆听到哭声后，问我是哪个湾上的？父母亲叫什么名字？可是，倔强的我死活都不愿意开口。最后，等到月亮悄悄爬上来了，我哭得伤心欲绝，哭累了，哭得睡着了。好心的婆婆就收留了我，把我抱到床上，盖好了被子。不知过了多久，我被父亲焦急的呼唤声摇醒，父亲愧疚地说“足，你怎么会在这里？走，咱们回家吧！”我瞬间扑倒在父亲宽厚的肩膀上哭得像个“泪人”，我以为父亲再也不会找我回来了，哪晓得年幼的我对他来说却显得弥足珍贵啊！

父亲是一个十分威严的人，一副不苟言笑的面容常常让我害怕，常常让我不敢接近，特别是当我做错事后，他超大的嗓门更是我不寒而栗。每次到农忙季节，父亲的脾气更是不好，肝火很旺。那时候，父亲说要去割谷，而母亲说要去插秧，三言两语就因意见不和又大吵一场，胆小的我总是用怯生生的眼神看着他们，吓得直哭。因此，就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阴影，一看他们吵架，我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起一身鸡皮疙瘩。

父亲在我印象中，也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那时候，每到夏天，天气就很热，蚊虫也很多。在我记忆中，只有一把小蒲扇用手摇呀摇的。傍晚时分，就有人抱着凉席或者是抬着竹床到池塘边占地方，萤火虫就点着“小灯笼”一闪一闪的跳着欢快的舞蹈。我和小伙伴们拿着几个空汽水瓶子到处捉萤火虫，每小心翼翼捉到一只就开心得不得了，回家时，还和他们比谁多谁少呢！然后，把它们用绳子系着偷偷地挂在窗前，亮晶晶的，多美啊！父亲不允许我干这个，让他知道了可少不了一顿斥责。

还记得那一天夜晚，我和小伙伴捉了萤火虫后，趁父亲休息的时光，约着去池塘里偷摘莲蓬，我摘着摘着，一不小心踩空了脚，顺着脚下的草就滑进了水里，那时正值梅雨季节，池塘里的水很深，很快就淹没到我的胸前，小伙伴们开始惊慌了，急忙跑回家喊大人。迷迷糊糊中，父亲那张严肃的面孔，真的不知什么时候就浮现在我面前，他的两眼中折射出愤怒的光芒，举高了手，正准备用他那凶狠地巴掌横扫在我胖嘟嘟的小脸上，那一刻，我害怕极了，那一刻，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他犹豫了半天，慢慢地放下了举高的手，然后，紧紧地把我搂在怀里，那一刻，我看到了父亲眼角悄悄流出的泪，那充满自责与慈爱的泪啊！至今让我无法忘怀，无法忘怀父亲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无法忘怀父亲为我驱蚊赶扇，无法忘怀父亲如山的后背背着我从新铺老家走到了孝感医院……

父亲啊，父亲！勤劳善良的父亲，为了将我们养大，您尝遍了世间所有辛苦，付出了太多辛酸的汗水。父亲啊，父亲！七十七岁高龄的父亲，头发花白，后背如山，我知道父亲已经不再年轻。不再年轻的父亲啊！您是我的守护神，您是我生命的灯塔，照亮我前方走向光明的路，在这条光明的路上，您知道吗？我一直深爱着您――我一辈子勤劳善良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