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克平：张婶家的大公鸡
张婶家的大公鸡
画家黄永玉认为雄鸡是大富大贵的象征。到了鸡年，不免要想到鸡；提到鸡，又会想起在农村时的往事。当年，张婶家饲养的那只名叫“喔喔”大公鸡，十里八乡赫赫有名。乡亲们都说，张婶家的大公鸡是只“神鸡”。
张婶是村里最苦命的女人。年轻时，嫁给了一位民办教师。刚开始，亦工亦农的家庭小日子，过的还算殷实。可惜这位教师人生苦短，突患不治之症，不久撒手人寰，留下了一大笔医疗债务、年迈的老人及未成年子女。维系残破家境的重担，便落在张婶的肩上。叫天不应，唤地不灵。张婶痛不欲生，前所未有的无助与无奈，将她逼上几近崩溃的边缘。面对年迈的公婆，还有未成年的儿女，一种义不容辞的责任感，在她的内心深处生长着……
一天早上，张婶背着一个竹篓，去村外的河沟、田边打猪草。在路过一块条田的田埂边时，发现一只骨瘦如柴折断双腿的小公鸡，她不忍心地停下了脚步，抱起了那只生命奄奄一息小生命，小心翼翼地放在背篓中，匆匆地往家里赶。
到家后，张婶把小公鸡安放在朝阳的暖和处，并撒了点鸡食，立马赶往镇上的药铺。经过精心的治疗，小公鸡恢复了原气，那双小眼睛也神气了许多。张婶给这只鸡取名“喔喔”。
几个月后，柔弱的小“喔喔”长大成了强壮的大“喔喔”。那个头特别的高大，威风八面的架势无鸡可比；头顶上赤红硕大的鸡冠和对称的内垂，加之金红色耳叶的点缀，充满了霸气；圆溜溜的黄眼珠、黑眼仁，灵光闪闪、神采奕奕；突显脸部褐色泛黄的呈弧线弯曲的嘴，尤如苍鹰坚挺的喙，锐利无比；从颈项上披挂下来的金黄色的梳羽，富有与众不同的大气与超脱；身体两侧的主翼羽、副翼羽，红中有黑、黑里夹白珣丽的颜色，显得别样眩目与精彩；鸡尾部翘起下垂的履尾羽、大镰羽、小镰羽皆油黑泛绿，更添出几分雄魄和神韵；小腿踝关节的桔黄色跖下方，长着一副对称的趾、距和锋利的爪，可克敌制胜。
万物皆有灵性。大“喔喔”似感恩戴德的守护神，成天围绕在张婶身边转悠着。倘若谁家的小狗、小猫之类的小动物，胆敢冒犯和伤害它的救命恩人，必将遭到“喔喔”无情的打击；如果有人对张婶有什么非理之举，也必将遭到“喔喔”最强大的攻击。不过，凡是对张婶亲近的人、友善的人，“喔喔”则显得十分温柔、乖顺，还经常不时地向客周围拍展欢迎的双翅、或发出“啯、啯、啯” 欢快的鸣叫，引人喜爱。
好人自有好报。这种因果关系，在“喔喔”与张婶身上得到了充分验证。自从张婶救活了“喔喔”、善待着“喔喔”，张婶家生活状况，发生了逆转。以前，张婶常到小河小沟捕捉鱼虾，到集市上卖得零花钱，贴补些日常家用，但很少碰到大的鱼虾。有了“喔喔”之后，她每次准能捕捉回好几条大鱼呢。“喔喔”发现有大鱼逃离，便像一只苍鹰，闪电般迫向水面，用锋利的爪，将其逮回来。
张婶在家里的自留地，常种植一些蔬菜，以前因为她忙不过来，那些蔬菜长得干瘦枯黄。自从家里多了只“喔喔”，自留地的各种蔬菜也开始长成特别喜人绿油油的一遍。菜地里有了虫害，不用愁，“喔喔”准能及时跑进菜地去捕捉虫害。张婶家的菜园子丰收了，她把富足的时令蔬菜，送给乡邻们分享。
张婶家开始养起了猪、鸭、鸡之类的家禽。说来也奇怪，那饲养的猪，头年便生出了十几只小猪仔，而且只只都是肉都都、圆滾滾的。在当时，家庭搞副业，是要被当着资本主义尾巴的割掉的。生产队干部们，明白张婶家的特殊情况，都睁一眼、闭一眼，从不去过问张婶家的这档子事。
张婶是生产队里最能苦工分的“女汉子”，她干的繁重体力活，很多村上的男子汉都无法堪比。所以她每天所得十个工分，都无人争议。
张婶每天早早起来，料理好公婆子女，忙完家务，便去出工，而守家护院的事全交给了“喔喔”。
有一天早上，张婶去生产队出工，邻村的一个偷猪贼，稍稍地潜入她家猪圈，抓起两只小猪仔，放到竹篓中欲离去，猪妈妈发现猪娃被偷，便立马发出求救呼叫。“喔喔”听到猪的叫喊声，拍闪着双翅，连跑带蹦地向猪圈的方向冲去……
偷猪贼正准备抄小路离开，抬头一看，一只索大的公鸡拦住了去路，他根本就没当回事，绕开鸡，背着沉重的背篓若逃跑。没想到，“喔喔”在发出“啯、啯、啯” 连续鸣叫的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身体腾跃到空中，迅捷地撅起锋利的爪尖，撕破小偷的衣衫，在他胸部划出几道深深的血痕。
偷鸡贼见此如此凶猛的大公鸡，慌忙地左右躲闪着。“喔喔”见其不愿放弃贼念，便又发起更加猛烈的攻击，用两爪拍腾起地面地面的尘土，猛烈跳将凌空，挺直着脖子，箭一般射向小偷的脸，用坚硬的喙去啄他的双眼。那偷猪贼躲闪不及，只得用双手护其双眼，那知道那锐利的喙，像尖刀般刺进他的手背，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血洞。只见那小偷惨叫了一声，屁滚尿流的放下背蒌仓狂逃窜……
鸡年话鸡，情境依旧。每每回忆起张婶家那只大公鸡以及它的往事，人们仍然会啧啧称奇。自然界里的许多事情，我们用科学是无法解释其所藏匿的玄机与神力的！
作者简介： 陈克平，江苏阜宁人， 生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当过知青、参过军，上过战场、带过兵，经过转业、下过岗。爱好文学，喜欢写作，常有作品在《空军报》《阜宁日报》《弯弯射阳河》《中国审计报》等媒体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