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两床旧棉絮
两床旧棉絮
外孙女上幼儿园要带一床垫被。
特制的小床，商店应该并无合适尺寸的棉垫卖。女儿说去弹棉花的店里定做一条，我觉得不可，因为棉花的质量得不到保证，就决定用家里原来的旧棉絮改制一床。
十多年前，母亲曾经给我做过两床棉絮。用她自己种的棉花做的，当然是精心挑选的，一等一的好棉花。为了使棉花不被调换，母亲硬是不吃不喝地盯在弹制现场，直到亲眼看着棉絮被弹好，打包，然后扛回。
母亲做的棉絮，白白的，软软的，温暖了我好多个冬天。渐渐地，一米五的床换一米八了，又换二米二了，商店各种各样高档的，大而轻的被子层出不穷，母亲做的被子不适用了，慢慢地退出了历史舞台。
可是，我舍不得丢，每年依旧抱出来晾晒、曝伏。始终保存得清爽爽、干松松的。
在得知外孙女需要垫絮时，我立即想到了它。打开母亲做的被子，我又一次禁不住地心潮澎湃、思绪万千。
一起做的是两条，尺寸、厚度都差不多。更差不多的，是两条被子的包皮，也是我感慨良端的源头所在。
那包皮完全是一个大拚图。其布料、其形状、其颜色，真是应有尽有，目不暇接。主体布料是旧的纱蚊帐，可这蚊帐呢，又是由不同时期，不同品种的组成的，有黑一些的，有白一些的，网眼有密一些的，有疏一些的，有纯色的，有方格的，有棉纱的，有尼龙丝的。其辅助的布料呢，边边角角、洞洞眼眼的地方，有棉布的，有的确良的，有绸布的。其颜色呢，自然以白色为主，另有红色的、绿色的（旧绸被面）、蓝色的，就算那白，也白得各不相同，有纯白、深白、灰白。其形状，有长方形、正方形、三角形、园形。其大小，有半床棉絮大的，有一厘米见方的，中间层次者众，各不相同。其数量，参参差差，层层叠叠，一块接着一块，小块叠着大块。数了一下，好一点的那条，上面共有补丁22块。
就是这样的两条棉絮，我从中选了一条剪成三块给外孙女做床垫，每块加层新布包皮。其间特意叮嘱裁缝师傅不要拆去旧包皮。因为，我从那千补万丁中，看到的不是经济的拮据，家境的寒酸，而是当时年近八旬的母亲千针万线的辛苦、麻麻密密的关爱。如今，我要将缝裹着婆外太无限疼爱的被子，继续温暖她的外从孙女。
一条改制后送到女儿家去了，另一条呢，我将它叠得整整齐齐地，抱往柜子里去的时候，深深地将脸埋在其中，一遍遍地体会着母亲的辛苦与博爱，有泪禁不住地从眼角流下来。
时代发展日新月异，经济条件肯定也会越来越好，可是，无论我以后有多少新式、高档的被子，我都不会丢掉这一床。它永远都是我心中最好的被子。
愿年近九旬的母亲健康长寿！
插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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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简 介
陈秀萍，女，江苏盐城市水利系统技术干部，已退休，目前以从事“家政”为主。喜爱文学，读到一本好书的话，如回到娘家般温馨。平时爱动手写写生活中的小体会、小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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