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美酒

左壁观图右壁观史,

有酒学仙无酒学佛。

清  张索懿

如果没有酒,

不会有刘关张桃园三结义,

不会有李白斗酒诗百篇,

不会有武松景阳冈打虎,

不会有曹操与刘备煮酒论英雄。

......

因为有了酒,

才有无数英雄竟风流。

中国人是不能没有酒的。

中国人的喜怒哀乐、豪情壮志,

已融化于酒坛之中,

沉淀成一层厚重的中国文化。

“酒”字的七十余种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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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类简史

大多数人认为酒是被人类发明的。古埃及有酒神奥利西斯,古希腊有酒神狄奥尼索斯,古罗马有酒神巴克斯,中国的黄帝、杜康、仪狄都被认为是酒的发明者。而现代科学研究证明,酒是一种自然现象,与天地同在,先于人类产生于这个星球上。

古代的白酒,现在叫米酒,因为颜色真的很白。现代的白酒,古代叫烧酒,一是烧锅生产的,二是酒精度高遇火燃烧。白酒是以粮谷为主要原料,以大曲、小曲、麸曲及酒母等为糖化发酵剂,经蒸煮、糖化、发酵、蒸馏而制成的蒸馏酒,又称烧酒、老白干、烧刀子。

酒鬼眼中的世界地图

  啤酒  

迄今为止最古老的啤酒考古证据,是在距今六千多年前苏美尔人贸易站遗址里发现的双柄啤酒陶罐。这一证据证明,早在六千多年前,啤酒技术在两河流域已经发展到相当高的程度。

  白酒  

中国白酒拥有5000多年的悠久历史,夏商时期仪狄作酒醪,杜康作秫酒,二者均是酿造酒集大成者,仪狄被认为是黄酒创始人,杜康是高粱酒创始人。

甲骨文“酒”字

葡萄酒

对一批年代久远的陶罐进行研究分析后发现,早在8000多年前两河流域的苏美尔人就已经酿造葡萄酒,这些8000年前的陶罐成为人类酿造葡萄酒的“最早”证据。

  龙舌兰  

公元3世纪时,居住于中美洲地区的印第安文明早已发现发酵酿酒的技术,以龙舌兰汁发酵后制造出来的就是墨西哥常见的普基酒(Pulque)。西班牙殖民者将蒸馏技术带来新大陆之前,龙舌兰酒一直保持着其纯发酵酒的身份。后来西班牙人尝试使用蒸馏的方式提升Pulque的酒精度,以龙舌兰制造的蒸馏酒于是产生了。

  朗姆酒  

加勒比海地区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岛屿,而朗姆酒的起源地却是一座名为barbados(巴巴多斯)的小岛。岛上种植甘蔗的奴隶们发明了朗姆酒,他们初尝此酒后,激动地齐声高喊Rumbullion(英语兴奋激动之意,巴巴多斯是英属殖民地),Rum酒由此得名。

  白兰地  

白兰地,最初来自荷兰文Brandewijn,意为“烧焦的葡萄酒”。13世纪时,荷兰盐商将法国干邑地区的葡萄酒贩运至北海沿岸国家深受欢迎。16世纪,荷兰人将葡萄酒馏后发现,浓度提高不易变质且运费大幅降低,法国人掌握蒸馏技术后将其发展为二次蒸馏法,即原白兰地蒸馏酒。公元1701年,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期间法国白兰地遭禁运。酒商们把白兰地贮藏在法国干邑镇盛产的橡木桶中。1704年战争结束,酒商们意外的发现,本来无色的白兰地竟然变成了美丽的琥珀色,酒没有变质,而且香味更浓。

从那时起,采用纯葡萄酒蒸馏、橡木桶陈酿3年成为白兰地的标准制造工艺。

  金酒  

金酒(Gin),又名叫杜松子酒(geneva)或琴酒,诞生在荷兰,成长在英国,既可单饮,也可与其它酒混合配制或作鸡尾酒的基酒,有鸡尾酒心脏的美誉。1660年,荷兰人西尔维斯以大麦、黑麦、谷物为原料,经粉碎、糖化、发酵、蒸馏、调配而成利尿、清热的药剂,用来帮助在东印度地域活动的荷兰商人、海员和移民预防热带疟疾;不久人们发现这种利尿剂香气和谐、口味协调、醇和温雅、酒体洁净,具有净爽的自然风格,很快作为正式的酒精饮料饮用。

  威士忌  

威士忌(Whisky、Whiskey)被认为是欧洲最早的蒸馏酒,是一种由大麦等谷物酿制,在橡木桶中陈酿多年后,调配成43度左右的烈性蒸馏酒。英国人称之为“生命之水(Uisge Beatha)”。公元11世纪的时候,爱尔兰的修道士到达了苏格兰传达福音,带来了苏格兰威士忌的蒸馏技术。15世纪时,威士忌更多的是作为驱寒的药水。

  伏特加  

伏特加酒(Водка)是俄罗斯的传统酒精饮料,它以谷物或马铃薯为原料,经过蒸馏制成高达95度的酒精,再用蒸馏水淡化至40度到60度,并经过活性炭过滤,使酒质更加晶莹澄澈,无色且清淡爽口,使人感到不甜、不苦、不涩,只有烈焰般的刺激,形成伏特加酒独具一格的特色。因此,在各种调制鸡尾酒的基酒之中,伏特加酒是最具有灵活性、适应性和变通性的一种酒。

1533年,在古俄罗斯文献中第一次提到“伏特加”是诺夫哥德的编年史中,意思是“药”。用来擦洗伤口,服用可以减轻伤痛。

与龙舌兰、金酒、朗姆酒、伏特加、白兰地及威士忌等烈酒相比,中国白酒独特之处在于“酒曲”。酒曲是中国先人的智慧,酒曲上附着的微生物为粮食的发酵注入动力,将谷物中淀粉等转变为糖,再转变为酒。

酒曲相对于酒,相当于老面或酵母在馒头中的作用,加过酵母的馒头吃起来香甜,也有劲道。酒曲按照原料不同,又分为大曲、小曲、麸曲、麦曲、红曲等。大曲以大麦、小麦、豌豆等为原料,主要用于酿造纯粮固态白酒。小曲以大米等为原料,主要用于酿造小曲白酒或米酒。麸曲是现代曲种,以麸皮等为原料,主要酿造液态法白酒。麦曲以小麦等为原料,主要用于酿造黄酒。红曲以大米等为原料,主要用于酿造红曲米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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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和美酒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古人认为美酒是快乐的源泉,举世皆醉我独醒的人非常罕见。北宋大文豪欧阳修和苏东坡都以奉儒守法自居,而儒家经典《尚书》早就告诫饮酒“大乱丧德”,但欧阳修却以醉翁名留青史,苏东坡也自称“天下之不能饮无在子下者”,但同时“天下之好饮者无在子上者”,“闲居未尝一日无客,客至未尝不置酒”。可见在美酒面前,即使欧阳修、苏东坡这样的大儒也无法自制自持,何况我辈凡夫俗子。

西方有酒神,希腊神话中的狄俄尼索斯是宙斯之子,奥林匹斯十二神之一。每年春季葡萄藤长出新叶或秋天葡萄成熟时,古希腊人都要举行盛大的仪式祭祀酒神狄俄尼索斯。亚里士多德《诗学》认为,希腊悲剧就是起源于酒神祭祀的庆典表演。

亚洲版“酒”地图

中国有酒仙,在神话体系中的地位虽然不及西方的酒神,却影响了曹操、陶渊明、李白、苏东坡等伟大诗人。中国历史上最早一批嗜酒如命的人出现在魏晋南北朝,那些关于饮酒的著名言论和掌故,基本都出现在这时候。曹操说:“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西晋竹林七贤开始沉迷饮酒,说他们醉生梦死也不为过,据《晋书》和《世说新语》记载:“步兵校尉缺,厨中有厨酒数百斛,阮籍乃求为步兵校尉。”刘伶常乘鹿车,携一壶酒,使人荷锸而随之,谓曰:“死便埋我”。

那个想起故乡莼菜鲈鱼立刻弃官归隐的西晋高士张翰是江东吴郡也就是现在的江苏苏州人,人称江东步兵,世人认为他是来自江东的阮籍。有人对他说:“你这样放浪形骸无所顾忌,不想将来名留青史?”张翰说:“使我有身后名,不如即时一杯酒。”和他同时的吏部郎毕卓说:“一手持蟹鳌,一手持酒杯,拍浮酒池中,便足了一生。”东晋陶渊明是最爱喝酒的诗人之一,“偶有名酒,无夕不饮”,“平生不止酒,止酒情无喜”。当初他屈身去做彭泽令就是贪图“公田之利,足以为酒”。陶诗几乎每一首都和酒有关,其中一部分干脆取名《述酒》、《止酒》和《饮酒》。

我们不能对古人求全责备,如果我们生活在古代,人均寿命只有三四十岁,不能玩微信,没有世界杯,人到中年就“访旧半为鬼”,我们可能会更加颓废。

唐朝结束了南北朝以来的乱局,葡萄美酒让王翰醉卧沙场,兰陵美酒让李白忘记家乡,当时这两种酒的风行不亚于现在的拉菲和茅台,饮酒的器具也换成了玉碗和夜光杯。贺知章和李白都是饮中八仙之一,杜甫《饮中八仙歌》说:“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李白为自己好酒辩护,他说:“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李白漫游大江南北,不是在长安笑入胡姬酒肆中,就是在江南吴姬压酒劝客尝。据清朝袁枚《随园诗话补遗》记载,汪伦为了忽悠李白去他家乡旅游,在给李白的信中写道:“先生好游乎?此地有十里桃花;先生好饮乎?此地有万家酒店。”李白接信后欣然前往。到了汪伦家乡,李白问十里桃花和万家酒店在什么地方。汪伦回答说:“桃花者,潭水名也,并无桃花;万家者,店主人姓万也,并无万家酒店。”李白放声大笑,流连数日离去,临行时写下《赠汪伦》:“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如果说李白的形象定格在“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那么苏东坡的标准像就是“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苏东坡写过很多涉及酒的诗词,他的名作《水调歌头》就是在“欢饮达旦,大醉”之后完成。他常常“夜饮东坡醒复”,“酒酣胸坦尚开张”,“我欲醉眠芳草”,“料峭春风吹酒醒”。

苏东坡不但好酒,还喜欢自己动手亲自酿酒。他在黄州酿“蜜酒”,在惠州发现此地无酒监,百姓可以自己酿酒,可把他高兴坏了,他一连酿了“桂酒”“松酒”“真一酒”“万家春”“罗浮春”五种酒。惠州有座罗浮山,苏东坡怕别人误以为“罗浮春”是本地酒,还特别注明“子家酿酒名罗浮春”。他后来又在儋州酿“天门冬酒”,向海南当地人民学习酿酒技术。但似乎东坡酿酒和他的制墨一样只学到皮毛,制墨搞得灰头土脸,差点烧毁房屋,酿酒也鲜少成功,据说朋友喝了他的酒都很难受,几个儿子听说让他们品酒更是落荒而逃。

图片来源:中研网

相对诗仙,李白和苏轼可能更愿意做酒仙。在中国诗人眼里,酒的好处很多,首先是可以帮他们忘记人生的烦恼和忧愁,曹操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刘伶《酒德颂》说酒可以让人“无思无虑,其乐陶陶”。李白说“与尔同消万古愁”。现实生活中报国无门或怀才不遇,都可以用酒一洗了之。

其次,酒能让他们获得心灵自由。诗人大都高傲自负,比我们普通人更爱自由,在现实世界中却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就像龚自珍《已亥杂诗》说的“避席畏闻文字狱,著书都为稻粱谋”。只有在喝酒的时候才能超越自我,刘伶《酒德颂》说喝醉以后“幕天席地,纵意所如”。张元幹《瑞鹧鸪》也说“雨后飞花知底数,醉来赢取自由身”。

诗人爱酒还有个重要原因,就是就能让他们文思泉涌。杜甫说“李白斗酒诗百篇”,他本人因为违反计划生育,没有李白那种“五花马,千金袭,呼儿换将换美酒”的豪气,但他也经常喝酒寻找灵感:“灯花何太喜,酒绿正相亲。醉里从为客,诗成觉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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