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崇明 | 巴兰河漂流记

巴兰河漂流记

文|赫崇明

巴兰河在黑龙江依兰县境内，属松花江水系，河道蜿蜒曲折，河面宽窄跌进，河水忽而平缓深邃，忽而湍急粗犷,恰似一条银色的飘带在青山河谷间穿行......两岸青山丹壁，傲然挺拔，岩缝间盘根错节的青藤，犹如巨蟒般爬行在布满青苔的崖壁之上，水流山转，木秀林丰，相映生辉，取自然山势河水奔流而下，形成一处天然的漂流胜境。

上游的蓝流溪口是漂流的起点，在码头上简易的木屋里，我们更换了乘坐漂流橡皮舟时穿的T恤、短裤，把更换下来的衣裤、鞋子用塑料袋装好，挂在橡皮舟内侧，防止被溅起的河水弄湿。漂流站的服务生为我们穿上了杏黄色的救生衣，这种由泡沫制作的救生衣有100公斤的浮力，即使是一个不谙水性的胖人穿上也不会沉下去的。

按规定两人一组乘坐一舟，这种橡皮舟长约2.5米，宽约1.5米，漂流者每人手持一浆，顺水势自由滑行，没有水手。我们爬进橡皮舟，尚未坐稳，服务生一声大吼，便将我们的橡皮舟推进滚滚的激流之中……我和伙伴都没有划船的经验，一时慌了手脚，水浪涌来溅了我们一身的河水，顿成落汤鸡模样。还没等我们定过神来，橡皮舟又撞到一块犹如牛背一般大小的光滑的黑褐色的圆石之上，任我们如何用力地划桨，橡皮舟纹丝不动。情急之下伙伴纵身跃入水中，没想到此处水深没顶，伙伴一惊竟把划桨抛向空中，幸亏伙伴水性好，我们两费了好大的周折，总算把橡皮舟划过园石，谁知又被一团树枝丫拦住去路。也好，我和伙伴此时却平静下来，倒在橡皮舟中平平稳稳的来个小息。忽然一只野鸭从树枝里窜出，伙伴激灵一下跳入水中追赶，一直追出20多米，眼看野鸭伸手可及，却一头钻进崖壁下的一处墨绿色的浮萍之中不见了踪影。而我的伙伴的短裤却被树枝丫挂了个口子，露出一条白腚来，我在皮舟中哄然大笑，失去平衡，竟将皮舟弄翻了个个，把我抛进水中……又是一番折腾，我和伙伴先后爬进皮舟，小心谨慎的摸索着向前划行。

划行了大约半个小时，橡皮舟进入宽阔河面处，此处水平如镜，绿瀑如茵，我们停下手中划桨，任皮舟顺水漂流……这时，我们才得以抬头向崖上望去，但见崖壁崚磳，九峰垂立，劲松虬轧，苍翠葱茏，景色蔚为壮观。听邻舟的一位女游伴介绍说此处叫“九女神峰”，好一个文绉绉的名字。不知这样悠然惬意的漂流了多少时辰，皮舟来到一处狭窄的河湾处，此处水流湍急，奔腾呼啸，皮舟像充了电一样，一阵剧烈的颠簸震颤，如箭般冲向情人谷险滩，浪花刷的一下子飞溅到身上，皮肤顿有一种灼痛的感觉，原来浪花咬人是如此的厉害。我和伙伴手脚忙乱的拼着性命努力的保持皮舟的平衡、安然顺流而下，忽然一排巨浪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皮舟被浪头涌起老高又重重摔了下来，未待我们醒过神来，我们都已被掀入水中，皮舟丢下我俩箭一般向前窜去……我较伙伴年轻几岁，也懂点水性，便奋力向皮舟追去，还好一段横木将皮舟拦住，我吃力地爬进皮舟，回头一看，伙伴正骑在一块油绿龟背一般的奇石之上，向我挥手致意。

拐过石浪溪口，皮舟来到双乳峰山下，河道愈加狭窄，河水愈加湍急，两岸巨岩赤壁，紫藤缠绕，草碧松青，了无人烟。皮舟像一匹脱缰野马在乱石堆中横冲直撞，飞流直下……慌乱之中，忽听崖上似有歌声传来，细观之并不见歌人，只有天籁之声在天际间迴荡，任凭皮舟划出几里路外，余音尚存，好像是一首《流浪歌》。

划行中，忽觉皮舟受到重重一击，原来我们在抬头寻找歌人之际，后面一皮舟追了上来，两个家伙划技更差，居然重重地撞到我们的皮舟上，尚未看清来人面孔，顿觉皮舟一抖，舟翻人仰，两舟人一起落入河水之中……费了好大的力气把皮舟翻转过来，努力爬上去，忽听后面的伙伴大声喊道：摆渡溪口到了！向前看去，崖上早已挤满了许多游人，伙伴们正在向我们招手，向后看去只有我们两皮舟尚在水中漂流……原来伙伴们都已赶在我们前头到达终点站了。

此次漂流虽不及长江、黄河漂流惊险之万一，然今漂流一回巴兰河，也真正体验一次与水奋斗其乐无穷的人生漂泊历程，想起了关于漂流的那两句古诗来：“漂流独落此江边”（宋·王安石）“眼前独我逐漂流”（唐·牟融）。壮哉，我独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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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网络

作者简介：赫崇明，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