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可铮 | 遥远的城池



遥远的城池
文|朱可铮
对一座城池的感念,有点滴的交融,有情感的投入,有亘古不变的时光背景。在一个城池住久了,你会自然地将自己放逐进去,无论它怎样变迁与改动。
因为有了前年的南游凤凰古城,北边的平遥古城在心里有了遥相呼应的企盼。尽管这个旅行来的突然,但是幸福感亦随之陡然上升,旅行的愉悦与心情和同行者十分有关。
抵达平遥古城时已是晚上10点,在与同行的友人吃了平遥的美食后,竟不顾一天的劳乏直奔古城里去了。
黑暗中高大的城门惊诧了我们仰望它的高度,古城的壮观和宏伟仍然一目了然。
一座座建筑都躲在夜色里,但是霓虹闪烁的灯光还是让我们看到了古城的轮廓,看到了古城夜景里曾经的繁华。那种旧式的圆形和椭圆形灯笼悬挂街头,穿透夜色的光芒,一扇扇紧闭的大门,或雕刻精美,或斑驳落漆,往昔的时态就搁在那儿,忍不住要靠近,把自己当成那个时代的一个人,忍不住想推开门,走到院落里去,绕过影壁墙,站在院里盛开桐花的树下,看雕花窗棂里透出的光影,闻院里飘散的花香。

午夜,寂静在这座古城积聚。一个个现代气息浓郁的酒吧不停地将我们拽回现实。
仅仅是一会儿的工夫,就有三两的游客从酒吧里出来,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在街头释放古城夜色的酒精温度。很显然,大家都表现出异常的亢奋,高调的声腔在夜色中划出了一道道抛物线,溢美之词完整儿清晰地夸大着古城精纯的灵魂,仿佛每个人的角色都被提前安排过一样,到古城来就是为了实现角色的梦想,这,也许是古城缔造者们无法想象和预测的。
走在古城的十字街头,脑海突然就冒出《午夜的街头》的歌词——“在午夜的街头,让我潇洒的走过,穿越那无奈的忧愁,走出那午夜笼罩的尽头……”
此时此刻,悠久,停滞,从容和弥漫,一切现代的经纬线将眼前的古城分割,我们挥霍了旧时光,却浑然不觉。这些时光穿过了我们曾经的街巷,同行的朋友说,这情景多像我们儿时的街巷,几乎一模一样。他说的街巷是我们生活过的小西关和小东关,街巷的旧宅布局与眼前的很是相似,古城一时让我们回到遥远的过去,踏着旧街道的年少铿锵脚步声响亮起来,带着午夜派遣不出的伤感……
第二天清早,沿着昨晚的路线,我们再次走进古城的白昼。白天的古城在铅灰色天空的陪衬下,古城的灰色调依然抢眼。晚上摇曳的红灯笼在灰色的背景里映衬,恰好地诠释了庄重和华丽的完美搭配。在一个当地导游的嘴里,我们走近了那段过往:平遥古城是我国保存最完整的一座明清时期的中国古代县城的原型,是由完整的城墙、街巷、店铺、庙宇、民居组成的大型古建筑群……

游客很多,熙熙攘攘,你来我往,穿梭于古城的角角落落,无法阻挡的行走,琳琅满目的美食,让古城的初夏一下子有了灼热感,而古店铺就安静地藏匿在青砖素瓦的街道两边,票号、钱庄、镖局、当铺、药铺、绸缎庄,风靡一时的晋商时代的历史气息扑面而来,和着高亢的人群一起沸腾。还有那些高大的建筑,一片片青瓦编织有倾斜度的缓坡,檐角上翘,攀爬着、静立着一些人们赋予的想象力丰富的兽像,吉祥的或者逢凶化吉的,或者还有铃铛,富有中国特色文化的房顶,在沸腾中保持着难以置信的平静,不禁让人顿生敬畏。
从富丽堂皇的深宅大院到简朴纯正的民居小房,从青石路边的商家到院落深深的票号,处处透着辽远的时代印记。在一些阔绰的人家门前,还能看到接马石桩、下马石等,这些石头不喜不悲,蹲在门口享受从古至今的碎光阴。
站在十字路口,明显感到宽阔的主街是一些商贾和大佬的住宅,门头宽大豪气,游客就很多,而左右相通、纵横交错的窄巷子里住着烟火味十足的普通百姓,相对就安静了许多。随便择一条街巷走进去,时光会保持静止状态,原生态的院落里,无论是每一扇旧窗,每一块砖瓦,每一道雕纹,每一棵树,都在诉说一个久远的传说或故事,他们世世代代按照俗世的生活模式,有条不紊地劳作,虽然缺少大起大落的悲喜,但是恬淡和安稳中却拥有无法言说的从容。

坐落于平遥古城中心的平遥古县衙,人头攒动,据说这个古城必须要看的景点,因为建筑的庞大而挤满了人。在大堂前的高台上,一个两三岁的孩童一身清装扮相,在家人的怂恿下手舞足蹈,引来围观拍照,众人笑声一片。几只黑色的大鸟在大堂里飞进飞出,如过无人之境……试想若干年后,这里大堂依旧,而物是人非,静观世界云烟的,说不定就是铺就于高台上的青石板和青砖缝隙里的野草……
我们徜徉古城,有不忍离去的留恋。古城的上空流淌着人世的悲欢离合和爱恨情仇,无论贫贱富贵、权利争斗,还是金戈铁马、花前月下,一切都如过往烟云,只有留下一座完整的城池在你心中,凡庸的真相才会令人回味无穷。
我相信,你心怡的城池永远会呆在原地,而你纵然疾驰千里之外,也会沿着原来的轨迹回来。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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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朱可铮,七十年代出生,喜欢文学和绘画,南阳作协会员。现供职于《今日邓州》报社。现任微刊【花洲文学】副主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