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旭:沟里有个余瞎子
作者:初旭
川黔交界的龙厂沟,是一条大山沟,有许多支流,这些支流延伸到很远的地方。就像一个人的交际,他在某个地方,却有许多朋友,遍及大江南北一样。
龙厂沟有一条支流叫鱼洞沟,沟里有一山洞,只容下一人猫着行走。终年四季,流水潺潺,清凉无比,洞延伸到哪里,谁也不知道。传说,有当地人曾冒着生命危险,提着石灰,打着柏木皮火把,一边用石灰留下印记,一边往前走,叉洞也越多,洞内也越来越宽阔。走了三天三夜,也没有走到尽头,越往纵深处行进,空气越来越稀薄,有人还发现洞里有人留下的脚印,硕大无比,长得惊人。有人站在洞中间大吼一声,就会听到怪异的叫声,并有团团雾气弥漫过来,让人毛骨悚然,大家商量后,只得往回走。
鱼洞很日怪,平时文文静静,一到发水季节,洞里就会河泛水涨,随着浑浊的水流,就有鱼从洞中涌出,这种鱼犹如青海湖的黄鱼,身体修长,呈金黄色,摸着像处子的皮肤,肉质特别鲜美。一到涨水天气,有人不顾波翻浪急,带着筲箕、背篓到洞口舀鱼,人来人往,很少热闹。
鱼洞沟的山坡上,有余氏父子三人,五大三粗,在方圆百里好打一锤,老百姓见之,如遇瘟神,恐避之不及。父亲叫什么,没有人知道,只是后来双眼被人弄瞎后,人称余瞎子,大儿子叫猴公,二儿子叫猴母。时间一长,余氏父子犹如不经意的一块石头,几年时间长成了一匹大岩,在当地做大成一股势力不小的土匪。烧杀掠抢,强奸民女,无恶不作。
一次,这股土匪涉过赤水河,到贵州某地袭击一张姓大户,不仅将其家产洗劫一空,还将其千金押解回鱼洞沟,据为己有,意欲将其娶作压寨夫人。女子生死不从,余氏父子就放任其属下喽啰对其百般凌辱,用燃烧的火柴头杵其乳房与下身,女子不堪其辱,趁月黑风高,跳入双溪河自尽,以一洗冤屈,时隔多日,其尸体才在下游寻见,一丝不挂,早被蚂蚁含土掩埋。张老爷子闻听女儿凄惨之死,老泪纵横,悲从中来。
为了替女儿报仇雪恨,张老爷子召集族中威望之人商议,组织强壮男人,半年之后,突袭鱼洞沟。余家老少见状四散溃逃,张氏族人也不追赶,只生擒余老大。为了治其活罪,张氏族人就用刀挖其双眼。众人使出力气,始终无法拨出眼珠子,被捆绑在睡敦上的余老大咬紧牙巴,从未嘶叫。据说,余老大有些愤怒了,大吼一声:狗日的些,用竹筒照着眼眶一拍,不就省事多年。众人照其方法,用力一拍,两颗眼珠子就像两颗黑葡萄瞬间滚落在地,有人照着那空洞的眼窝一把生石灰,只听见他“妈呀——”一声,昏死过去,从此,这沟里有了余瞎子。
张氏族人人命是遭了,但余氏父子未曾收敛其恶性,仍然四处作恶,百姓遭受其害,纷纷上书官方。有官爷欲办其罪,余瞎子就跪地喊冤:老爷高悬明镜,我一个瞎子怎么就成了一方土匪?官老爷捋着山羊胡须想了想,是个道理,也就把他放了。长此以往,余瞎子父子进入衙门更是如入无人之境,烧杀掠抢更是有恃无恐。
清朝光绪年间,赵尔丰统率大军,进剿苗沟(今鱼化乡境内㮟溪一带)。丹桂安家屋基的王小山任大团总,有人向他禀报说,余瞎子父子三人一直在作恶多端,要求严惩。王大团总采信民意,便派人将其押解到㮟溪法办。大团总随后骑马赶过去,在石宝干沟桥就见余瞎子父子三人,已经从赵尔丰那里脱身打马回府。彼此擦肩而过,余瞎子还不忘戏弄大团总:感谢王大团总照看,我又回来了。
王小山那受得了如此侮辱,忙叫随行兵士又将余氏父子三人押解回来。据说,大团总当着赵尔丰的面,再三禀告:道台如不将这股匪患根除,我这个大团总也请辞。事后,余瞎子土匪父子在王大团总的督导下,终于人头落地。据说,先斩其两个儿子,最后斩余瞎子,这老贼竟然去摸着两只人头:猴公猴母,走慢点,等着老子一起上路。赵尔丰坐镇行辕,将古蔺杀得路断人稀,风惨云淡,人称“赵屠夫”,做得唯一正确的事情,就是铲除了在盘踞鱼洞沟多年的余瞎子这股匪患。
余瞎子这伙匪患根除后,鱼洞里不再涨水,鱼也日渐稀少,鱼洞沟只是一条普通的山沟,有洞而无鱼。近年来,随着国家振兴乡村战略,这条丹桂与茅溪交界的大山沟,早已有水泥公路通达,一条长长的山谷也没有了昔日的荒凉。
余瞎子们作为旧时代的产物,早已没有了藏身之地,放在今天,借他二十四个胆子,量他也不敢去放肆。从内心深处,我们要感谢这个和平安宁的美好时代。(部分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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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绍:初旭,原名王先军,四川泸州人。民建会员,资深媒体人,品牌策划人。系新华社签约摄影师,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四川省散文研究学会会员,四川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四川省基层法律工作者,《中国报告文学》签约作家,《激情岁月》传记丛书创始人,从事网络传媒和法律服务。
作品散见于新华社、中新社、人民网、《人民日报》、《知音》等全国知名报刊。出版散文集《山地风流》和报告文学集《遍地英雄》、《泸商记忆》(与人合作),主编大型专著《泸州百业赋》、《最泸州——泸州建市三十周年专辑》、《巴蜀名胜楹联大全》(与人合作)等。主要擅长于新闻策划、深度报道、品牌策划、产品推广、歌词创作和新赋体的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