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的自然笔记》-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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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道眉草鹀：景点扫描
我一见三道眉草鹀，就觉得这是自身有景点的鸟。一次的见，能见一处景点。多次的见还能看出景点的联系。
一眼即见的景点：白色的眉纹，眼先下及下部各有一条黑纹。眉毛上为棕色。耳羽为深栗色稍一长，搭上了眉的区域。因为这几种色彩距离眉毛近，类似三道眉。并非真三道眉。这叫像，没有流于以讹传讹的误境，恰到好处的像。因而像出了名。“近水露台先得月”的好处，邻居的好处可以想象。比如如果它有胡子，也无法把胡子并于眉毛来看，“胡子眉毛一起抓”也说不过去。“帮忙也要有点基础。”所以大白眉、犁雀儿、韩鹀、山带子、山麻雀、小栗鹀。这样形象的名字，除了大白眉，以眉说事外，别开另外的景点。看看：说型似梨，还是说爱在梨树处出没呢。一个人的想象会有别于另一个人的有意思。故关联此鸟环境的看点。这样的景点，几个人一交流，遂丰赡了视听。还不说一个人会看出“横看成岭侧成峰”的。
如果想到《红楼梦》，似贾宝玉从小长到大有哪些变化，这样看三道眉草鹀的小时候，意味会有趣许多。比如幼鸟通体遍布黑褐色条纹或斑点。如我们养的鸡，小鸡娃，几乎难辩公母。长大了，两小无猜期过，你不辩，鸟儿自己要去区别开来。这时候贾宝玉知道林黛玉，薛宝钗，秦可卿，妙玉等等，自有认知。虽均为棕色鹀，雄浓雌淡。这是走向。期间微妙一异，也许看得不是太清晰。不过，它们怀春，钟情时，一下“水落石出”似。雄鸟脸部褐色及黑白色图纹别致是时时的，富于生机的，不安分的，炫耀式的。胸栗，腰棕，那是特别的打扮。雌鸟色较淡，眉纹及下颊纹黄色，胸浓黄色。那是为“悦己者的容”。我知道这不是它们的平常时刻。我想寻觅它们的情话，看看与民国的徐志摩沈从文朱生豪的情话可有一比。麦家理想谷说比徐志摩更浪漫，比沈从文更深情，写情话朱生豪有多么感人。昵称：“宋，清如，好人，宝贝，宋儿，好友，澄，小姐姐，澄儿，小亲亲，阿姐，傻丫头，宋姑娘，青女，我们的清如，好澄，好朋友，爱人，阿宋，亲爱的英雄，姐姐，好孩子，傻子，孩子，好好，老弟，小鬼头儿，婆婆，宋神经，宋家姐姐，挚爱的朋友，青子，二哥，小妹妹，姐，澄哥儿，如老姐，女皇陛下，澄子，宋宋， 妞妞，你这个人，宋千斤，天使，心爱，蠢孩子，清如夫子，宋先生等等。”天，我等粗人羡慕致死。再听：“ 我是，我是宋清如至上主义者。”
“ 醒来觉得甚是爱你。这两天我很快活，而且骄傲。你这人，有点太不可怕。尤其是，一点也不莫名其妙。”
“说，愿不愿意看见我，一个礼拜之后？……让我再做一遍西湖的梦吧，灵峰的梅花该开了哩。你一定来闸口车站接我，肯不肯？我带巧克力你吃……”
“ 但愿来生我们终日在一起，每天每天从早晨口角到夜深，恨不得大家走开。”
“ 真愿听一听你的声音啊。埋在这样的监狱里，也真连半个探监的人都没有，太伤心。这次倘不能看见你，准不能活。”
“我想要在茅亭里看雨、假山边看蚂蚁，看蝴蝶恋爱，看蜘蛛结网，看水，看船，看云，看瀑布，看宋清如甜甜地睡觉。”
看最后的署名：我叫这个名字
因为有了你，所以想把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都给你。
“ 要是世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多么好，我一定要把你欺负得哭不出来。”
“ 我不是诗人，否则一定要做一些可爱的梦，为着你的缘故，我多么愿意自己是个诗人，只是为了你的缘故。”
“ 我实在是个坏人，但作为你的朋友的我，却确实是在努力着学做好人。”
朱生豪说“一年之中，一整天不说一句话的日子有一百多天，说话不到十句的有两百多天，其余日子说得最多的也不到三十句”。
这样一个人。一爱上一个人，变了。
我是否可以怀疑“大白眉、犁雀儿、韩鹀、山带子、山麻雀、小栗鹀”，一定是观鸟人在梦中，听到了“三道眉”对喜欢的对方的昵称。我想当我这样理解“三道眉”的别称时，我自己也似是“三道眉”的某一时刻了，或者着魔于它的某一时刻了。
“姐-即-即”这是三道眉在人多的时候的“投石问路”语，可以这样理解。因为很多鸟都这样叫了。但是如果一只雄鸟喜欢一只雌鸟了，一只雌鸟也乐于接受这喜欢了。一句普通的话，含义，情绪，配合的动作，瞬间温馨了，优雅了，直抵人心了。这可是三道眉比朱生豪更会使用情话的一面。因此，我以为，不要以为鸟儿的语言你听似几个字，或者一种声音，就很单调乏味了。不然，鸟儿的理解与感受，怡悦在内心，在行动中，我们只能意译。“一句话抵一万句”在三道眉身上比文革还灵验，且超然于一个时期。
我想泰戈尔“眼睛为你下着雨，心却为你撑着伞。”这是诗人语。我们也不可死学鸟儿的情话，比如她说冷，你说下次穿多点。还不如鸟儿的看似死板的话。川端康成却这样说：千重子小姐的床铺已经暖和了，我到旁边的铺位去。（《古都》）卡夫卡对米伦那妇人说：总得在阴凉的园子里给你放上一把躺椅，在你的手够得着的地方放上10杯冰牛奶。
听了愿意爱的话。尽管不尽相同。你说给张山的话，李四不一定会意。不过海明威的话“爱你时，觉得地面都在移动。”比“月亮代表我的心”有韵味。所以，我听“三道眉”爱语时，一定会结合场景，美美地分享爱的蜜意。很美很美。故在有幸看到它们爱情的“半成品”蛋时，会这样看：一窝的蛋，还有小小的差别。“椭圆形，或白色，乳白色，钝端有蝌蚪状黑斑联成环状，其他部位少有斑点。或乳白浅蓝色，斑多丝发状，底层浅紫色，表层为黑褐色及浓黑色，密集于卵的钝端绕成一宽环，其余各处偶有零星的棒状或点状斑。”我以为它们是在不同的爱意状态下的“生产”呢？爱意多么有色彩啊。这是一处不能用眼睛耳朵直接看出的景点，但我们还可以会意，提升自己的生活品位。
文字作者---陈涵已
图片作者---大山
一只鸟儿，有一部分
是陈瀚乙
一百只鸟儿，有一只是陈瀚乙
一万只鸟儿，有几个陈瀚乙
鸟儿会这样看
鸟儿中多一个陈瀚乙
我不这样看时
人群中少一只鸟儿
——陈瀚乙
警察
业余观鸟，致力鸟生态文学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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