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弦‖乡愁寄寓之味粄【忘不掉故乡味道】

乡愁寄寓之味粄

文/老弦
“做秋”(秋日)食味粄,是老家松口的风俗。年年如此,直至于今。
看,割,打,晒,砻(碾),浸,磨(捣,筛,调),烧,冲(zhong,阳平),蒸。这是对味粄制作过程工艺工序的概括。
看,割。小暑小禾黄,先看哪块田熟割那块。
打,晒,砻(碾)。自然是打谷、晒谷,然后是将谷脱壳变成米。
浸,磨(捣,筛,调)。就是淘米,浸米,石磨磨浆。或者捞起滤干水,用捣臼捣过粄帕筛,再加水调浆。当年,石磨少,而捣臼则是断家不断屋。因为砻出来的是糙米,得用捣臼策白,比较适口。
那“烧”呢?这“烧”是经典传统的配料制作。将本造禾杆(最好是连根拔起),当然是共一块田的母本是最好的啦。晒干烧成灰,入水化溶,停脚澄清,配比应用。后来也有用其他土枧(布荆树、鸭脚檫烧的灰融水熬制),或者石灰水替代的,同样都有一股新造米绝配着土枧的清香。用洋碱(小苏打)那就大煞风景了。
冲(zhong,阳平),就是米浆配以适量禾杆灰水或者各色土枧水。搅拌均匀,然后手持木杓,舀起米浆,高高扬起倾倒冲下。不断重复,大约要半个过钟头,八九只字。为的是改善分子链云云。配合枧水,追求味粄的咬劲筋道口感。冲浆到位与否,看蒸好的味粄第一眼,就可以判断得八九不离十——粄面干爽,无蒸馏水。颜色,整体一致的象牙黄白,粄心的圆釡(酒嗫)规整深凹。若是,不用尝试,已知大功告成。后来有人偷懒,用硼砂代替冲浆。那可是害人害己的。“修合无人见;存心有天知。”举头三尺有神明!
“蒸”,同样有讲究。大锅大灶,松柴石光木火力才够猛。锅架粄篦,三四层,下层摆八角碗(鸡公碗),上两三层放食饭碗(高陂碗)。盖上龛锅,大火烧热透。开盖,层递分浆。碗碗都斟到碗胲下。再盖上龛锅,用布条絮好。猛火,两只字,淡淡的香。四只字,渐浓的香,半点钟,香气逗到吞口涎喉咙汩汩响。七八只字,味粄香飘到厅堂。打开龛锅一看,只只中心都有酒嗫,好!欢呼雀跃,迫不及待,大快朵颐。且又互通有无,左邻送右舍,上家送下家。
端出来的,都是食饭碗(高陂碗)庄。一哄而上。要甜的,有自熬生姜黄糖浆。又想甜又想咸的,买有红豉油。若要咸又香,蒜仁味伺候侧旁。蒜仁剁碎,热油锅,爆炒加入白味(曹植《七步诗》“漉菽以为汁”的那种)一淬而成。各得其所,各爱品尝。白味上好的,记得是梁筱蘅伯南園所产。
咦,八角碗(鸡公碗)庄的呢?且慢!等待炒味粄。韭菜豆芽胡椒粉味娘(香味即鱼露)是标配,豪华版的就有五层靓猪肉之类荤料。为什么要用八角碗(鸡公碗)庄的呢?薄,容易入味。薄,更快热透。为的是满足饕餮之徒,磨坊肚绉纱肚,“踏过门槛食三碗。”咸甜味,直落到食夜。正可谓:味粄味道,米香枧香。佐料加持,无上排场。
絮絮叨叨,我这是在精神会餐。当下心头升腾的是,扑鼻的翻滚的都是乡愁。谁能告诉我,哪里还有经典传统的味粄?莼鲈之思,世人皆然。乡心乡恋乡愁……乃是乡景乡味乡人……的意象。亦可逆说,后者又成为前者的物化具象。越鸟思南,骅骝向北。流转循环,无尽无穷。难怪叶帅当年回乡到松口视察,点名要吃的就有正宗味粄番薯叶。
作者:老弦,旅居广州的松口镇近郊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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