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一波：非洲的华人酋长
作为一家中资公司驻尼日利亚的项目经理,房一波负责建设中尼最大的机电合作项目――帕帕兰多电站。为感谢房一波修建的电站给他们带来光明,当地土王阿卡姆2007年6月加封房一波为酋长,并赠予他500亩土地的所有权。43岁的房一波由此成为阿卡姆土王领地里的26位酋长(其中4位是外国酋长)之一,也是尼日利亚唯一的中国酋长。
酋长给当地带去了光明
尼日利亚位于非洲西部,土地及人口约是中国的1/10,具有丰富的石油和天然气资源。国家电网现有发电装机容量5000MW,约为中国装机总量的1/70,能实际投入运行的发电设备装机容量不超过2500MW,供电保证率仅为34%,电力供应严重不足。
房一波是山东电建三公司项目经理。2004年9月,山东电建三公司总承包尼日利亚帕帕兰多8×42MW燃机电站开工建设,该项目位于时任尼日利亚总统奥巴桑乔的家乡奥贡洲帕帕兰多,是中尼两国最大的机电产品合作项目,得到两国政府的高度重视。有着丰富施工经验的房一波被公司派驻尼日利亚担任该项目经理。在项目建设中,他带着中国先进的设备,凭着丰富的施工经验、高超的安装技术,带领项目人员克服非洲高温炎热等气候影响,忍受着远离亲人的孤独和身体对环境的不适,在这个远离家乡的国度辛勤劳作,确保项目快速推进。经过两年多的建设,8台机组建成并调试完毕,1、2号机组投产发电,即将卸任的尼日利亚总统奥巴桑乔参加了1、2号机组的点火仪式并发表讲话。
奥巴桑乔发表讲话说,能在离任前夕出席山东电建三公司建造的燃气电站的点火启动仪式感到非常高兴。帕帕兰多电站是尼日利亚与中国合作进行基础设施建设的又一个成功例证。他称赞中国山东电建三公司在帕帕兰多电站建设中付出的努力。尼日利亚能源部长在接受新闻媒体采访时说,在同期建设的电厂中,山东电建三公司承建的帕帕兰多电厂,质量最优良,机组启动各项指标最稳定,这是献给尼日利亚人民最好的礼物。
2007年6月电厂竣工后,出于对中国人的感谢之情,阿卡姆土王和他领地里20多位酋长商议之后,决定授予房一波酋长封号。
房一波被授予的酋长名称是“拜阿姆里”,就是“光明使者”的意思。当地人认为,房一波修建的电站给他们带来了光明。
“当地虽有电网,但由于电力供应严重不足,一天中有一半多的时间处在停电状态。山东电建三公司承建的电站于6月2日顺利竣工投产,成为依涛瑞艾格巴领地的第一座电站。这令当地人欣喜若狂。”房一波说。
房一波回忆说:“加冕仪式带有浓厚的宗教意味,过程非常复杂庄重。先是在室内为我祈祷,然后巫师为我洗礼,拿一片树叶沾上清水在我的头顶洒落。”
“最惊心动魄的是在仪式的过程中,有一个当地人手拿一只活鸽,用牙齿将鸽子的脖子一下咬断,将鸽头放在我的脚底,然后用嘴巴咬着鸽子流血的脖颈围着我转圈。”房一波说。
加冕当天,房一波获得了500亩封地,这是他的私人土地,他说给谁就可以给谁,可以自由处置这块土地。
酋长的封号来之不易
房一波1988年从原山东工业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山东电建三公司工作,尼日利亚帕帕兰多电站开工建设后,他每年至少有10个月生活在尼日利亚。
在那里,房一波遇到了许多意想不到的困难。
吃是遇到的第一个困难。那里的人很少吃蔬菜,因此,不仅卖得少,价格也高得离谱。另外,那里蚊虫很多,一旦被叮咬,就会很容易染上疟疾。到尼日利亚去的公司职工,可以说99%都得过这种病。
不过,在那里工作最难的,还是怎么让尼日利亚人认可中国人的技术水平和建设能力。以往,尼日利亚的电站大都由欧洲人建设,因此,在他们拿到帕帕兰多电站的承包合同后,当地许多人都报以怀疑的态度。
而在施工过程中,由尼日利亚方面聘请的英国咨询师,更是横竖看不惯,前后三次给他们下发停工单,要求他们采用欧洲人的建设方案。为此,房一波没少跟他们解释甚至斗争。但所有这些偏见,都随着这个电站的1、2号机组投产发电而烟消云散。
这两个机组的点火成功,在当地引起非常大的反响。因为在此之前,来自欧洲西门子公司建设的一个电站也进行了点火试验,但没有成功。
房一波说,“当地人开始并不友好,加上这里治安混乱,我们每天都提心吊胆的,遭遇持枪抢劫是常事。”房一波回忆说,帕帕兰多燃机电站,初建时就是一片荒地。本可以从零开始,但刚一动工,附近村子的人就聚了过来,将他们堵在简易的办公室里,要求给所有村民安排工作。“他们用木头将道路封死,不允许在工地上工作的黑人去上班,见人就打。”房一波他们被围困在办公室里三天，最后他们只好求助当地的警察局。
“警察局长不可能总跟着我们,要想在这里立足,唯一能做的就是靠自己。我想你只要真诚地对待当地人,把他们当成朋友,他们就一定会接纳你。”房一波说,当时附近村子一位酋长的儿子,闹得最厉害,工程常常因为他带人来捣乱而停下来。“我不想再依靠警察了,我想必须和这些人融为一体,让他们当我是朋友,我和公司才能生存下去。”
房一波独自提着枪,带着一大袋糖果,走进了一个陌生的村子。在尼日利亚,每天都有抢劫杀人的事件,尤其是一些外资公司的人,遭抢劫和绑架更是常事,房一波之举让同事们都捏了一把汗。
当时这个村子的人正在做礼拜,他们看见房一波进村后都呆住了。房一波坐在了村中央的空地上,将糖果分给围上来的孩子们。他笑着和大家问好,并跑过去和他们握手,也许是他的勇敢,使当地人慢慢和他开始亲近起来。有了第一次,他就不怕了。之后房一波很快就和十里八村的村民熟悉起来。
对于经常带头闹事的那个酋长的儿子,房一波没事就去他们家和他们父子聊天,请他们喝中国茶。慢慢地,他和这家人成了朋友。有时几天不去,酋长的儿子就会到他办公室来找他。他不但不来闹事了,而且再有村民来闹事,他还会主动帮着调解。问房一波怕不怕,他笑答:“我不怕,人是讲感情的,你对别人好,人家就对你好。世界上没有解不开的矛盾,就看你用不用心。”
酋长房一波成当地名人
尼日利亚酋长(土王)制源于部族制,现行的酋长制有其独特的行政体系,组织也比较严密。土王和酋长都有自己的管辖地,土地和王权由其家族承袭。酋长按其势力范围和影响分为一、二、三级,各级酋长都有若干宫廷成员,称为宰相和大臣,负责领地内的财政收入、宗教和民事纠纷及社会治安问题等。由于地方政府以下不设行政机构,加之传统上尼政府无权直接指挥地方行政长官,酋长制实际上已经成为尼地方政府行政体制的必要补充,起着联系政府和民众的纽带作用。政府通过酋长下属的各级地方行政官传达政府的政策、法令,处理民事纠纷,向政府反应民情、灾情,以及动员民众从事公益劳动等。
在尼日利亚工作几年后,房一波与当地人关系越来越好。被阿卡姆土王封为酋长后,许多黑人都提着香蕉、木瓜送过来,这些水果在当地都是极普遍的东西,但房一波说,这是他们家第一批成熟的果实,他们送的不是水果,而是情谊。
房一波曾到一个叫佛郎宁的村子,这个村子就是过去的“食人族”。他刚进村,一个老年妇女看见他进来,立即提了个盆子跑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敲一边跳,房一波也就跟着跳,很快就有一大群妇女和孩子围了上来,和他们一起跳。“我经常来这个村子,他们都认识我,虽然他们不讲英语,我和他们也无法交流,但我们靠肢体语言也交流得很好。”房一波说。
一次下大雨,公路泥泞不堪,他的吉普车在回来的路上陷进了泥潭。正在他无助之时,附近的村民们很快聚了过来,硬是把他的车从泥潭里抬了出来。“村民们告诉我,只要在他们能看见的地方,无论我遇到什么困难,他们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帮我”。
每一次房一波外出时,路边的黑人朋友都会向他打招呼。有些人看见他的车老远就跑了过来,每到这个时候,他总是会落下玻璃窗,和他们打招呼说话。一位村民说:“他对我们很友善,总是给我们帮助,比如'六一’儿童节时,给我们的孩子发了好多笔和书包。他对我们好,我们就爱他。”
酋长封号也为山东电建三公司带来商机。在帕帕兰多电站项目完成之后,电建三公司又在尼日利亚承接了装机容量为754.4MW的奥贡联合循环项目,合同额4亿美元。
身为酋长的房一波现在可以依靠自己的特殊身份发挥桥梁作用。广州的一家公司在当地的建设项目因为征地问题遇到麻烦,房一波表示,他的酋长身份可以使这家公司在土王之间以及州政府之间方便地建立起联系,以后问题的解决就会容易许多。
房一波认为,自己获得酋长的封号,主要原因是电建三公司成功地融入了当地社会,不但不会受到敌视,反而会受到欢迎。按照房一波的话,他们在和当地人一起建设和谐社会。
“和当地人融洽到什么程度呢,举个例子说,我以前走在大街上,会有当地人说:'房,今天给我带来什么礼物？’他们并不是真要礼物,而是一种打招呼的语气。如果真有礼物给他们,他们会很高兴。没有礼物,也无所谓。”房一波说。
虽然到尼日利亚不到三年,但房一波与当地的州长、土王、警察局长已经成了好朋友,当地每逢活动都会常常邀请他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