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艺术沾边·652》黛安对镜

静笃君按：美是永恒的，色却是易逝的。

 

“感性”是巴洛克时代的艺术关键词之一，色即是空，官感即虚空，因此，“虚空”（Vanitas）也是巴洛克时代最常见的艺术主题之一。代表了官感与虚荣的珠宝首饰经常出现在巴洛克时代的《五感图》与《虚空图》中，珠宝与美酒、美食、鲜花和艳妇一起，成为如驶韶华与徒然虚空的象征。

▲ 《黛安对镜》（约1590）

枫丹白露画派 作

现藏于法国第戎美术馆

在上面这幅法国枫丹白露画派名作《黛安对镜》（约1590）中，法王亨利二世的“宠妃”——黛安·德·波迪耶（Diane de Poitiers，1499-1566）正在对镜梳妆，向画外的观者展现着自己特有的魅力。她面前的首饰盒里满是奇珍异宝，鲜花也散落一桌。黛安头上饰满珍珠，代表着纯洁而优雅的高贵特质，画家将这位宠妃描绘成与她同名的那位古罗马神话中的异教女神——月光狩猎女神狄安娜。在枫丹白露画派的另一幅作品中，黛安就扮作了这位狩猎女神：

▲ 油画《月光狩猎女神狄安娜》（1550）

枫丹白露画派 作

现藏于巴黎卢浮宫

然而，画中的黛安并没有面对镜中的自己，而是望向了画外不知何处。她的眼神与表情向观者传达出一种莫名的冷酷，仿佛在提醒着观者，不要被感官错觉所迷惑。这也正是这幅作品所暗示出的“虚空”主题。

在十七世纪欧洲的静物画中，常常用散落的金币和珠宝来代表人对生命中美好事物的贪婪与执着：

▲ 静物油画《花环、金杯与珠宝盒》（1618）

老扬·勃鲁盖尔 作

现藏于比利时皇家美术博物馆

画中描绘的那些刺激感官欲望的丰富图像，让人们意识到感官愉悦的短暂易逝，以及物质财富的虚幻不实；对空虚之物的追求和对片刻欢愉的渴求都是屈服于肉欲虚妄，使人们逐渐偏离通往永恒真实的道路。

佛拉芒著名画家老扬·勃鲁盖尔（Jan Brueghel the Elder，1568-1625）曾在1617到1618年为安特卫普的奥地利大公阿尔布雷希特七世（1559-1621）创作过一组“感官寓言”画。下面这幅《视觉与嗅觉》（大约1620）就是其中之一：

▲ 油画《视觉与嗅觉》（大约1620）

老扬·勃鲁盖尔 作

现藏于马德里普拉多博物馆

画面的背景为我们展示了十七世纪欧洲贵族的珍宝画廊,挂满墙的名画与堆满地的雕塑，让人目不暇给。画中那位对镜的美人是视觉的拟人，满桌的珠宝象征着女子的虚荣心。美人手中还拿着一套经过仔细分类的金银币。这一切都代表着巴洛克时代人们对艺术品收藏的狂热，同时，画家也暗示着这种痴迷在死亡面前都是徒劳。

▲ 油画《人世虚荣》（1515）

提香 作

现藏于慕尼黑老绘画陈列馆

提香的早期作品中也有“虚空”主题，他早在1515年就创作了这样一幅寓言作品——《人世虚荣》。画中描绘了一位朴实无华的少女，除了小小一枚寓意着仁爱之心的红宝石戒指之外，她没有佩戴任何饰品，衣着也十分朴素。少女手扶一面八角木框镜，脸上流露出与其年龄不相称的严肃表情，表达了她与镜中所映照的“人世虚荣”之间保持着距离。那镜中满是散落堆积的财宝，隐隐约约还可见到一位老妇手持一只熄灭了的蜡烛，这暗示着，面对死亡，尘世一切皆为虚幻。

那么，提香还有哪些作品以“色即是空”为主题呢？请见下文。

下期预告：生命之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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