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园子里那棵树/云卷云舒
老家园子里有一棵树,打我记事它就长在那里,园子并不大,它又不是一棵果树,在我看来,它似乎没什么用。我不知道父母为什么留着它,让它一直生长。
一年又一年,这棵树的根系越来越大,树冠像把大伞遮住小园的一角,蔬菜受它影响,都可怜巴巴,长得又瘦又小。我们看着别人家黄瓜柿子又水灵又壮大时,心里好生羡慕。
大树还曾经给我们带来伤害,干旱的年头,起了虫灾,树干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毛虫,淘气的二哥毫不知情,照样去爬树,结果被虫蛰得晚上直做噩梦。
还有一次,邻居家要勒狗,借助我家的树杈。看到哀嚎的奄奄一息的狗,我们好多天不敢走近那棵树。
尽管树有千般不好,可父母就是不肯把这棵树砍掉。
大树的魅力渐渐显示出来,它并非一无是处。
春天,它不开花,在叶子底下,结满了一串串“小刀”,绿色尖上带点橘红,很是漂亮,我们就摘下来,送给邻居家的玩伴,由于它的独一无二,(满屯里只有这么一棵结“小刀”的树),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小伙伴们都很喜欢。
夏天,我们便比赛爬树,树的主干并不高,只比院墙高一点点,一个爬到树上跳下来,另一个也已经爬到一半,我们乐此不疲,淘气的二哥一般是不满足只爬到主干的,他总是爬到更高的分叉上,坐在那里优哉游哉朝我和弟弟扮着鬼脸,显示着他的强大。有时候也会攀到树杈上躲猫猫。这棵树无形中成了我们的运动器材。
秋天,妈妈借它粗壮的树干,拉起长长的绳子,晾上烟叶,父亲还要补充一句:寒露烟上架。我们知道,那是天冷了,节气变了。而树叶落下来自自然然成了我们的烧柴。
冬天,园子里落满厚厚的积雪,树上落满麻雀,哥哥们也曾拿了谷粒和盆子,想要扣到一两只,可是多数时候,都无功而返,大树成了麻雀的避风港。麻雀也成了寒冷冬天里的我们的玩伴。
我们开始喜欢上那棵树。
大哥,在树下读过书,
二哥,在树上试过弹弓。
我让大树撑过皮筋。
小弟和大树比过个头。
那一年,大哥当上了老师,二哥也考上了大学,母亲没有钱为二哥买一个像样的皮箱,于是,父亲锯了那棵树,用它破成板子,给二哥钉了个木箱。
锯树的时候,我们都围拢来,抚摸它,那么不舍。
母亲微笑着说:”我呀,这辈子没念过书,不识字,可我要让我每个孩子都有文化,我不会写啥也不会说啥,让这棵树,陪你们一起长大,你们在外,想到这棵树,就能想到家,想到这棵树,就能知道,只有把根扎稳,才能让自己壮大!”
多年后,我恍然醒悟,父母已在我们每个孩子心中种下了一棵树,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它正在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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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我一寸光阴,还您深度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