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像词的一首宋词,写出了又爱又恨的纯真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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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最早本是教坊乐曲或坊间音乐的歌词,其题材内容也多种多样。譬如《敦煌曲子词》中既有爱情题材的词、也有军事边塞词、有相思闺怨、也有山歌渔歌……只因早期词是为音乐而作,因而填词人也多为民间艺人,取材自然也多种多样。而至温庭筠大量填词以来,文人词登上历史舞台,词的风格趋于典雅、题材则多为春愁闺怨的恋情。

发展至宋词时,词的雅化基本已然成为文人作词的默契。因而,凡有用民间俗语、俚语入词的,便被文人们视为粗鄙之词。例如柳永,虽然柳永的词在民间传播极广,甚至“凡有井水处,皆能歌柳词”,然而当时的文人圈内却极为鄙视柳永词,晏殊甚至直言其为“淫词艳曲”!

及至宋词经历苏东坡“文体化”的革新,发展至南宋时,这种状况才有所改善。词在南宋时期几乎成为广泛使用的应用文体,便有许多词人善用俚俗之语作词。譬如辛弃疾便曾有“巴巴,系上裙儿稳也哪”之类的俗语入词,南宋词人石孝友更擅此道,后人皆以此为元曲之鼻祖!

实际上,在北宋时期也有这样的通篇俗语之词,例如下面这首黄庭坚所作的《归田乐引》,读起来更像是一首元曲,而不像宋词:

归田乐引

北宋·黄庭坚

对景还消瘦。被个人、把人调戏,我也心儿有。忆我又唤我,见我嗔我,天甚教人怎生受。

看承幸厮勾,又是尊前眉峰皱。是人惊怪,冤我忒撋就。拚了又舍了,定是这回休了,及至相逢又依旧。

黄庭坚的词风格多变,但大致是效仿苏东坡以诗为词的手法,题材用语俱都不受拘泥。有些词作辞句雅致风格疏宕,而有些则比之柳永更为俚俗。因而后世词家对黄庭坚的词褒贬不一,褒扬者以其词堪比秦观,而贬低者则认为他“著腔子唱好诗”!

这首《归田乐引》便是黄庭坚俚俗之词的代表作,乍一读来,仿佛是一首元曲!词中所写的内容是男女相恋过程中男子又爱又恨的矛盾心理。且看男主人公被相恋的女子捉弄的魂牵梦绕:又是忆我又是唤我,见了我又嗔怪我,真个是难以消受。下阕则写恋情中的矛盾纠葛:本来“承幸厮勾”极为亲昵,却又忽然皱眉厌憎。是个人都会怪我太迁就!矛盾之下,男子“拚了又舍了”狠下决心,绝定“休了”决绝分手。然而结尾却又转而“相逢又依旧”。

整首词通篇都使用当时民间俚语俗语写就,仿佛一出爱情喜剧,将男女之间的恋情纠葛写地千回百转。既表现出男子在恋爱中的矛盾心理、也从侧面变现了女子恋爱时的活泼逗人。二人的恋情看似荒诞,实则天真淳朴,看似又爱又恨的矛盾,实则表达出了真诚无比的爱情!

黄庭坚此词以民间俗语写民间恋情,情调诙谐,人物也刻画地极为形象生动。相比北宋典雅的文人词,这首词更像是唐代《敦煌曲子词》中的民间词、更像是一首元曲,因而后世词家评价此词为“金、元曲家滥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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