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的辨析

人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

看完一本好书，无论是想给作者打个电话，还是想见见“母鸡”，其实都是：想再看看他的八卦。

八卦之前要有个心理预期。

英国作家奥威尔，是强烈的城市集体拥护者，但他自己喜欢的是乡村田园的与世隔绝；他仇视私立学校，却又把自己的养子送进了伦敦最大的私校之一威斯敏斯特公学读书。

我们可以谴责他言行不一，但正如詹姆斯·伍德所说，“奥威尔是矛盾的：是矛盾使作家有趣，把前后一致留给厨子吧”。

知识分子不是傻白甜，而是都有林语堂爱说的“一捆矛盾”。所以，当我们看到他们有时“说一套做一套”，不要轻易就把他们全盘否定。

确有一些名人经不起八卦，深扒之下发现他们的道德品质还不如普通人。比如，萨特“一心成为他所仰慕的女子芬芳的闺房里的中心人物”，在他的伴侣波伏瓦的帮助下，他勾引了好些十六七岁的女学生，他如同东方的君王，她们组成了他的“后宫”。

这些八卦的披露，极大地影响了人们对他们的评价。比如翻译家董鼎山先生就说，“假若萨特是个大男子主义者，那末西蒙娜·德·波伏瓦又怎么可被捧为现代女权主义的先锋？假如萨特是个伪君子，波伏瓦又怎么不是假道学？”

但是，有更多的八卦需要辨析。卢梭是很典型的例子。

卢梭自称生来是为了爱的，他是“人类的朋友”，可是他又最忘恩负义，他的养母兼情妇华伦夫人至少援救过他四次，他也一再表示对她的感激，但是到了华伦夫人落魄时，卢梭对她的求助却置之不理，听任她贫病而死；他自称“没有一个父亲会比我更加慈爱”，但他又把五个自己的亲生孩子送进育婴堂；等等。

这些八卦，有些可能是真的，有些则可能是他的自污，或是他的敌人对他的污蔑。我们要知道，丑闻和佳话一样，往往都是因为它们的戏剧性和故事性得以广泛流传，而离真相很远。

还有一些八卦，比如卢梭把孩子送进育婴堂，在我们看来觉得不可思议，但对卢梭而言，则可能是慎重思考之后的结果，或者是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多些“了解之同情”，可以提高八卦的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