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当良心
鲁迅在《呐喊·自序》中说:“我有四年多,曾经常常,——几乎是每天,出入于质铺和药店里,年纪可是忘却了,总之是药店的柜台正和我一样高,质铺的是比我高一倍,我从一倍高的柜台外送上衣服或首饰去,在侮蔑里接了钱,再到一样高的柜台上给我久病的父亲去买药。”
当铺,亦称当店、质铺。
鲁迅在文章中所说的质铺,主要的是指东咸欢河沿夏家开设的恒济当。恒济当的老板夏宗彝,字槐青,捐过湖北粮道,后“无意仕进”,晚年回绍“奉亲养志”,“乐善好施”,开设恒济当铺牟利,有人背地骂他“夏末代”。
当鲁迅祖父周福清做官的时候,夏家与周家时有往来,可是,到了鲁迅13岁那年(1893年),家庭迭遭变故,由小康坠入困顿,被迫经常出入恒济当的时候,却受到夏家和“朝奉先生”(当铺职员)的奚落和欺诈,使鲁迅饱尝世态炎凉。难怪鲁迅激愤地慨叹:“有谁从小康人家而坠入困顿的么,我以为在这途路中,大概可以看见世人的真面目。”
当铺,总是让人想到“世道艰难”,不知是否也是出于这个原因,解放后我们政府消除了妓女,也消除了当铺(这几年为了发展经济,又恢复了)。
一件价值20两银子的皮袍,拿去典当,“朝奉先生”也许会给你10两银子。过了一个月,你想把皮袍赎回来,必须花12两银子。过了两个月,就得花15两。过了半年或是一年,你终于发财了,想把这件心爱的皮袍赎回来,但已经不行了,因为当铺已经把它卖掉了。这叫“死当”。
日本文豪夏目漱石先生有一段话很有意思:“有人这样写道,世道太艰难了,就暂时把良心典当出去,相当于省下一辆自用的汽车。典当当然不过是一时的权宜之计,看来如今大多数人甚至于连拥有可典当的善意,都寥寥无几了。”
想到去典当良心的人还是比较善良的,因为有很多人都是决绝地出卖良心。但是,典当良心的人不知想过没有,典当良心和典当其他物品是一样的,都必须付高额的利息,并且,如果时间拖得太久,就会“死当”,再也赎不出来。那还不如当初就干脆卖掉,还能卖个好价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