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逢一朵花新
煮一壶淡淡的红枣普洱茶,赏一朵淡淡半开的花,花园里,一株刚刚移栽的木槿初来窄到,嫩绿葱葱,宛若新生,将它放置于落地窗前,透明几净,与之朴素相欢,心如凡尘出水,不染挂碍。
天色就这样在等待中渐行渐远,渐行渐凉,没有阳光的片刻是不曾开窗的,因随处生风是如此萧瑟,让人不免要喝一碗胡辣汤,或是一壶温茶驱散一身的凉意。就连那一字成行的雁都飞入云端消失不见,我寻不见他们的踪影,也不知要去往何处,只知岁月流转,因缘聚合,所谓迁徙,也终将是一场暂别。
所幸,来吃我洒下小米的雀依旧在,因为顽皮,醉在那小院里蜿蜒攀藤的葡萄架前,不问世事,不知别离,过一日欢一时。
忽而想看一人月下独舞,身在暗处,她在明处,一动一静,一身一影,也听着那古琴幽幽,弹指之欢,尽是风月,只道是寻常。
看秋着着浅浅的衣衫,悄悄的染,落在每一颗树上,每一朵花间,都是一片芬芳。花开蝶舞,花落随风,若凌落,我以素念以对,若寂寥,我以书香静候,似友人挚爱侍弄花草,窗明几净室空虚,尽道幽人一事无。莫道幽人无一事,汲泉承露养菖蒲。
时而,在床榻上听一曲梦醒时分,犹如置身于上个世纪,飘摇无垠的海边的一艘旧船舱中,恍若清泉石上流明月朗,摇摇晃晃,如梦亲临,记忆斑驳,轻抚伤痕。
想那有些事情你现在不必问,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这一段,确是如此。
诸如转身错过的人,误过的人,都已随着梦醒渐渐释怀,无恙,无恨,无怨,无悔,水自流,风自来,赴一段情,阔别过往,别问是劫是缘,然尘缘未了就好好随了尘缘。
我曾想,若是某日离去,即使一贫如洗也是一展晴天,心随念转,然而心不为动,世事皆是安稳。庭前有花满枝芽,人间有味是清欢,一曲落了,终要面对这素年锦时,果蔬饭食,炉火香烟。然而,却也会不尽相同,便是濡染着一身淡香,煮字疗饥,度尽风尘。
或是如此,然我以日为光火,着草木以蔬,采风待烟起,薄雪煮甜汤,看斜阳匍匐着它的光影普渡着窗前的一草一木,然一抬头日月同辉,清清凉凉的挂在我的前方,如洗。此时吃一盏茶去,闻一闻久远的古树芳香,恍若置身枫林,竹林,溪涧,乡野,鸟鸣,云归,容颜不变,不变容颜。
幸遇三杯酒好,况逢一朵花新。如钟书先生也说,洗一个澡,看一朵花,吃一顿饭,假使你觉得快活,并非全因澡洗得干净,花开得好,或者食物符合你的口味,主要是因为你心上没有挂碍,轻松的灵魂可以专注肉体的感觉,以此来欣赏,来审定。
然心无挂碍,如是因如是果。我们皆在历劫,三生万物,一心向禅,何处不是风月,何处不生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