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十一)
我昨天下午4:00出家门散步的时候,太阳光强得让人受不了。
这天气,前几天杏花雨,天气有点冷。今天这刚一放晴,气温忽地就上来了。可见,春天要来的时候,是谁也挡不住的,倒春寒也不过虚弱地抵挡了几天而已。
我顺着吕公路城市绿色通道西行,太阳光刺得我眼睛睁不开。我只好脱下外套,罩在头顶上,慢慢往前溜达。太阳太大,公园路上没有多少人。少有的几个,也都躲在凉亭底下聊天。
我就那么溜溜哒哒地来到了摇火车的那个大广场。广场上正热闹,跳的跳,看的看,周围围了一个大圈圈儿。
广场正中心一个穿着深蓝色背部印着“中亿管业”字样短袖的低矮汉子,吹着哨子忙活地前后指挥着火车。他个子很低,不过160公分;个子低不说,还严重罗圈腿,这就又矮了半截。头上戴着大红古戏装官帽子,两只“耳朵”随着他跑前跑后忽闪忽闪地摇摆着。
他发急的时候,嘴里的铁哨子吹出尖细的声音,他手脚不停地忙乱着,指挥“火车头”不要出了轨道。我看了一下,全程数百十人里,就他最忙。
“火车头”,举着大旗的是一个穿着天蓝色迷彩裤军绿短袖的年龄稍大的大叔,人家当火车头都倒着走,他是顺着跑。大叔有点磕巴,跑了几个圈儿就开始拉舌头。他举着大旗在前面跑着,猛然回头一看,后边一个人都没跟上。就赶忙跑到一边,靠在他的新日电动车跟前喘着粗气说:“天气还…还…还是大…大的不行,一会儿就…就…撑…撑不住了。”
摇火车的四个纵队排头,最里边的是一个穿牛仔裤黑薄羽绒棉袄身形苗条的高挑女子;最外边的是一个壮硕高大的笨拙大叔,大叔穿着运动鞋休闲西裤,光着膀子着一件白色背心。远远看去,就是一片白花花的横肉。他还很不会跳,跟着别人笨拙但用力地踢腾着,跟着谁就学谁,弄得自己浑身是汗;汗珠子在太阳底下,闪闪发亮。
一边,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大叔和一个穿着白线衣的大姐,自顾自地搓着二步。在浪潮一样起伏的人海里,他俩就像一叶扁舟,忽儿前忽儿后地摇晃着,就像冲起的一朵浪花。
一个戴着红色鸭舌帽子白衬衣黑运动裤白色运动鞋的大个子,和一个穿着一身蓝绒衣裤大红皮鞋但围着桃花一样鲜艳丝巾的大妈在跳交谊舞。大妈的红丝巾在脖子上绕了一大圈儿,掏过披肩长发,又从身后拉出很长,就像一个长长的尾巴随着她轻浪的舞步飘飘摆摆。
后来,曲子成了一首悠扬的三步舞曲,丝巾大姐一个人在空旷的场子里优雅地翩翩起舞着,两只胳膊夸张地向两边长长地伸张着,就像被一个无形的男舞伴引领着,像一条鱼一样自由快乐轻快穿梭。
5:00多钟,广场舞要结束了。我沿河堤朝北边篮球场走的时候,磕巴哥把他的电动三轮很响地放着音乐,开得比外卖小哥还疯,飞一般地从后面鸣着喇叭冲过来。路人纷纷躲避。
磕巴哥说话磕巴,跟着唱歌不见磕巴。他嘴里很大声地喊着歌儿,很快在前面拐过石桥远去了。
现在,听得最多的一句话是:“开心最重要。”其实,开心是有层次感的:一群孩子们在足球场上练球,呼喊声尖刺活泼,跟广场上是明显不同的氛围。
有色铂金城那块大石头跟前,一个小伙儿在搞直播。两个身体肥壮,肚子上像倒扣了一个铁锅的男子,把在KTV练出来的功夫,轮番演练。
歌唱的不错,尤其那首《送亲》,拿得很到位;就是对着镜头跟人对话的时候,那个普通话呀,就像嘴里含着一把沙子:“鹅似户县的,在渼笔湖边边上。”
他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就这烂烂舌头,好像好在学南方口音,发音把zh ch sh都发成z c s,把人(ren)发成“zen”。
今天下午直播间唱歌的,除了播主是个精干的瘦小伙子,都是壮汉,唱的都还是柔情蜜意的软歌,还都过度入情。我发现,当一个壮汉入情的时候,不单单只是肉麻,那个可爱劲儿逗死人了:艰难地扭动身姿,浑身的肉都抖抖打颤。
对面北边主播拉音箱的车帮上坐着一个精致化妆的黑连衣短裙女子,主播招呼她来唱,“美女,来唱个歌么,耍热闹呢。”
她一摇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不会唱,我给你叫个人唱。”
她给叫过来的是一个比那几个还壮一圈儿的大汉,黑体恤,小平头。也是唱的柔情歌曲。现在这社会,究竟是咋的了,好像就流行这赤裸裸的情呀爱呀的简装庸俗民歌。
我当然没有那个闲心思看直播听歌了;我在篮球场入场处的凳子上坐着,看一帮高中学生打篮球。现在的娃们,经常跟视频里学,全学了些花里胡哨的运球传球动作,好笑的是,总是人动球不动;被逼得没办法了才急忙传球。传球就传吧,明明可以手递手传,却偏要来个击地传球,球速慢了,最主要的是队友很难接,多次被对方抢断。
我看他们五个球一轮换的数场子,半个小时也打不下来:双方都不进球,就在场上蹦了跳了。
两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儿,一个被爷爷拿自行车载着,一个被奶奶手牵着,来到篮球场边,兴奋得哇哇大叫。
感觉,他们俩的快乐是最质朴纯真的,纯真得叫人心里痒痒的羡慕。
(作者简介:陈启,陕西西安人。乒乓球初级爱好者,写作初级爱好者。散文《吃麦饭》入编《2019年中考冲刺卷陕西语文专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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