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过端午打什么要紧。
“在年轻的时候,时维南宋孝宗淳熙年间,那时我大抵五百多岁。”
▲ 故事的起头都是这么斑斓五彩的
有一年的端午。
苏绣香囊全部系上流苏打叠齐整的时候,院子里忽然雷声隆隆,而我正在查阅李碧华的《青蛇》。
“到人间走一趟吧。试想想:在一个好天气的夜晚,月照西湖,孤山葛岭散点寒灯,衬托纤帘树影,像细针刺绣。与心爱的人包了一只瓜皮艇,绿漆红篷。二人落到中舱,坐在灯笼底下,吃着糖制十景、桃仁、瓜子,呷着龙井茶……真是烟水源俄,神仙境界。——小青,只羡鸳鸯不羡仙呀。”
▲ 只羡鸳鸯不羡仙呀
雷声过后,似乎下了一阵子雨。我出门看时,只见叶片是湿的,有一个竹窗子被废弃在墙角。那是我旧年砍了院子里的竹竿想要做一个六角形的花窗,做了一半赢得很多嘲笑,久都废弃了。现在更不成样子。
▲ 可见有些物事,只能暗随流光去
妙的是那段桥上也曾下了一阵子雨。
“忽地狂风一卷,柳枝乱颤,云生西北,雾锁东南,俄顷,摧花雨下。蓝衣少年,衣袂被吹得飘荡,在淡烟急雨中,撑开一把伞。
真是一把好伞,紫竹柄,八十四骨,看来是清湖八字桥老实舒家做的。这样好的伞,这样好的人,却抵不过一切风风雨雨呢。”
这是起始。
后来怎样了?
后来,端午遭变,水漫金山,雷锋塔镇住千年修行,直到十八年后,许仕林中状元哭倒雷锋塔,方始挽转民心。——很奇怪,端午说要驱五毒,民心却那么热烈地盼望非我族类的白素贞得一个好结果。
“这样好的人,却抵不过一切风风雨雨呢。”
不过那又如何呢,大抵苍凉的故事,都有一个斑斓的起始。浮生千重变。
▲ 挽在裙间也好,缀在衣角也罢
过不过端午,打什么要紧。
端午有没有香囊,其实也没什么要紧。
这一枚香囊,挽在裙间也好,缀在衣角也罢,平常日子里,也是这样打扮。
只是我们自己的内心,觉得某些日子需要一点仪式感。比如一针一线的苏绣,比如一味特为端午配的香方,郑重其事地做成一只玲珑的端午药香囊。
如此将空旷沉闷的日子切分成一段一段,这一段是日常的,那一段是有仪式感的。这一段悲,那一段喜。
——这曾是千年长生的白蛇和青蛇抵死也想换的人间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