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式贫困:麦当劳难民

今天在推特话题榜上看到一个关键词:麦当劳难民(マクドナルド難民)。周刊《SPA》的一篇关于“麦当劳难民”的报道引发网民热议。

▲报道里的主角:43岁的平田正治(化名)

43岁的平田正治(化名),年收入100万日元(人民币约65000),更加把劲儿时,能到110万日元(人民币约71500)。

他没有固定居所,经常为了解决住的问题,去干深夜通宵的活儿。没有深夜通宵活儿的日子,他就去麦当劳,点一个最便宜的100日元汉堡包(人民币约6.5),在那儿过夜。

麦当劳难民,指平田正治这种由于种种原因居无定所,在24小时营业的麦当劳店里过夜的人。点一杯100日元(人民币约6.5)的咖啡或汉堡包,就可以呆一个通宵。

▲麦当劳里有wifi和充电座

平田正治们有工作有收入,也不像流浪汉索性露宿街头。从外表上看不出明显的窘迫穷困样子,却过着另一种流浪生活。

10年前,日本的麦当劳尚未普及24小时营业制的时候,还流行“网咖难民”的说法。网咖店的个人小包间,有电脑上网,漫画书随便读,一张大软椅子。

▲典型的网咖小单间格局

晚上包几个钟头,睡觉休闲全齐了,还比租房或旅馆便宜得多。是许多不舍得在住房上多花费的低收入人士,离家出走又无处可去的少男少女们的热门选项。

如图中,18:00~次日6:00夜间时间段标价:

7小时1450日元(人民币约95)

10小时1840日元(人民币约120)

12小时2290日元(人民币约150)

高级些的网咖里面设有投币淋浴,提供免费畅饮,自然费用也要更贵些。现在光是东京地区,每天晚上就有4000名左右的“网咖难民”。

某节目曾探访过网咖里的“住民”,大多数居民是和仓田幸子(化名)一样的社会败者,身上有些或自己或家庭或突然遭遇的种种原因,最后走到勉强生存的边缘。

仓田幸子,色情洗浴女郎

月收入:10万日元(约6500)。

月支出:网咖6万(约3900)

餐饮3万(约1950)

洗衣洗澡等1万(约650)

也有像Shocker 这种,收入低,但喜欢日子过得欢乐些。宁愿不攒钱租房子,也要去外头有妹子陪酒的便宜酒吧。

Shocker ,工地现场打工

月收入:15万日元(约9750)

月支出:网咖6万(约6500)

餐饮5万(约3250)

洗衣洗澡等(约650)

酒吧等娱乐(约1950)

还有一种就像下图的这位男士,建筑工,蓝领行业里收入较好的。他认为不值得在住上花钱,于是选择在新宿的网咖过夜。

虽然月收入差不多30万(人民币约19500),绝对不算低,但上班的工地,每隔一段日子就得换一个。而新宿交通便利,不管新工地在东京哪里,乘车过去都方便。自己单身无牵挂,住在新宿的网咖,不用次次搬家。

网咖难民绝大多数是穷的。早晨,他们走出网咖店,融入世界大都市东京的街头人流,毫无违和感。夜晚回到网咖里的狭小空间,曲着身体睡觉。

▲18岁的她没钱天天洗澡,靠喷香水来遮掩味道。

前面仓田幸子和Shocker的例子,每个月花6万日元在网咖上。这个价钱,完全可以租一间小小的公寓。何苦居无定所,整天拎着行李走,睡也睡不舒服呢?

没有稳定工作,收入与支出间的平衡,如同走钢丝。一旦发生什么事,极容易山穷水尽,再也做不了干完一个月后才领工资的活儿。他们容易选择工资一天一结的“日雇佣”工作,靠当天拿到手的工资来解决当天的吃饭住宿开销。

而在日本,哪怕租一个正儿八经的小公寓,先期得支付相当于一个月房租的中介费;相当于1~3个月房租的押金;相当于0~2个月房租的礼金(送给房东,事后收不回来)。这就要求手里至少得有十几二十万的储蓄。但住网咖的话,只要交晚上住的一两千日元。

▲22岁女性,从地方来到东京从事文职工作。健康原因辞职,无力支付房租,转去网咖。

即便如此,能住得起网咖,对他们来说意味着近期有工作,有收入,手头还算宽裕,感觉并不差。

等到连网咖都住不起,转去麦当劳过夜,才是真穷。差半步,就街头流浪了。

▲越穷越缺乏金钱管理意识,被扣掉网咖费用后,这名42岁男子身上只剩40日元。不得不离开网咖,转去麦当劳。

麦当劳难民一说,又不是新鲜事,为什么会引起热议呢?

这类话题刚出现时,舆论大多同情可怜,质疑行政机关,感叹下日本经济衰退。后又变成批评“麦当劳难民”自身不努力,懒惰等等。再然后,又又变成批评那些批评“麦当劳难民”自身不努力,懒惰的论调。

▲2007年,日本麦当劳开始普及24小时营业,随后出现麦当劳难民。

像本文开头说到的平田正治,从他的经历和他自己的说法来看。

20岁,专门学校毕业(类似职业专科),当了契约社员。在日本,契约社员属于非正式工。公司不续约,雇佣关系就结束。

25岁,第一次跳槽。

26岁,在黑心企业里游走。找来找去,都是黑心企业,如同进了怪圈。

38岁,因职场权力欺凌,患上抑郁症。

40岁,搬去合租屋。

42岁,变成麦当劳难民。

平田正治刚开始流连在深夜麦当劳时,有志愿者向他伸出援手,而他不善对应这样的人和场合,逃掉了。

一位从事相关救助的非营利组织负责人表示,与网咖难民、麦当劳难民这些难民们多年接触下来,发现其中很多人与父母家人、亲戚间的关系很差。不仅经济,他们在人际关系上也是贫困状态。没有朋友,身边也没有愿意伸出援手的人。

招聘单位全都是黑心企业,真是那样吗?有没调查过真相呢?

从开头就感觉强带“关注可怜的社会弱者”的主观结论。

真有无法工作的事由,可以申请生活保护。作为生存安全网,它就是为此而生的社会制度。不去申请,或不能申请的人,是由什么原因呢?

东京都的单身生活保护制度的话,住宅基本53700日元(人民币约3500),生活费能给15万日元以上(约9750),超出这篇报道里的那种生活。

有体力的话,来干仓库业吧。我们公司的话,时薪给1200日元哟(人民币约78)。工作8小时,一天就9600日元(约624)。工作21天,大概20万日元(约13100)。重量也遵守法规,一个人不可以拿20公斤以上的东西。要说,论货物内容,都不超过10公斤。正在工作的零工、派遣工,平均年龄50岁左右。

从说的这点来看,年收入110万的话,我觉得是不够努力。

要说我自己,金融海啸的时候大学毕业,从在黑心企业上班(每月义务加班120小时,上司说你就是奴隶)开始,跳槽过4家公司,但用10年拿下10个资格证。现在工作的地方,虽然职场有一定程度的权力欺压,不过收入也在平均值以上,又没义务加班。

能在好地方轻松工作的人,也有靠父母的力量,活得轻松的人吧。但我认为社会上许多人,是靠着持续努力与忍耐,才获得现在平均水准的生活。

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条件各不相同。

对抗先天不足,唯有后天努力,能补多少是多少,反正比坐着不动,补都不补要强。

我想,经历过异国他乡,语言不通,一无所有的留学生涯的在日华人,多年后,忘记了书本上的知识,也不会忘记一个体会:在日本,只要肯吃苦,饿是饿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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