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能广:“野”之殇,人之“伤”
【作者简介】杨能广,邵东市火厂坪镇人,现任新邵县融媒体中心副主任。
“野”之殇,人之“伤”
杨能广
鼠年新春,一场来势汹汹的新冠肺炎疫情让神州大地失去了春节的祥和,让无数国人失去了与亲人的团聚,让本该生机勃勃的春天一片沉寂,更让很多的人们付出了健康甚至生命的代价。一时间,人类要好好管住“口腹之欲”,与野生动物友好相处的呼声空前高涨。
人类从森林中走出,一步步进化成现代人的过程,就是逐渐摆脱自己身上的“野性”,不断趋向智慧与文明的过程,也是与野生动物相互缠绕的过程。一些野生动物,如猪狗鸡鸭牛养等,被人们逐渐驯化,成为家养动物,它们也成为人类的肉食主要来源,人类借助它们已经享用了数不尽的福泽。而另外一些野生动物,有的是桀骜不驯的猛兽,因为不断侵扰人类的领地甚至威胁人类的生命安全,所以人类以前一直与其“杠”着,食其肉、寝其皮,享受“复仇”的快慰。有的是含有毒性或天生口感不佳的动物,也被人类所摒弃。
在生产力水平低下的古代,人们猎捕野生动物,多是作为食物的补充,或者是不得已而自卫,尚可理解。而火器时代来临后,特别是经济快速发展人口不断膨胀的今天,野生动物与人类的博弈早就处在劣势,其生存空间已不断被挤占,人类的食物来源早就摆脱了对野生动物的依赖,同时也基本不存在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可能。在此背景下,却偏有人还对野味情有独钟。他们或是出于“野生动物大补”的臆想,或出于“炫富”“爱面子”的任性,滥食野生动物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说什么“天上飞的不吃飞机,地上跑的不吃汽车,水里游的不吃潜艇”,甚至竟然把很多野生动物吃到绝种。这些人身体已经“进化”到现代,可食性还非常野蛮,远非“饕餮之徒”可以定义。
古老的《诗经》里有“呦呦鹿鸣,食野之苹”之诗句,意思是说在空旷的原野上,一群糜鹿悠闲地吃着野草,不时发出呦呦的鸣声,此起彼应,十分和谐悦耳,这是人与野生动物和谐相处的动人场景。范仲淹在《岳阳楼记》里所写的“沙鸥翔集,锦鳞游泳”,沙鸥翩飞,鱼儿畅游,也让洞庭湖的春景更加醉人。也许是从小在山区长大的缘故吧,我一直对野生动物有着亲密的感情。在我看来,野生动物有着天生的灵性与美感,为大自然增添了无穷的生机与活力。如老虎体态壮硕,毛色金黄,额头上辨识度极高的“王”字威风凛凛,充满阳刚之气;猴子机灵活泼,善于模仿,喜感十足;燕雀性情温和,叫声悦耳,啄食害虫,益于农业……如此可爱,食之何忍?从口感来说,实际上野味不一定就味美,它们多是味道腥膻,口感粗糙等,食之何必?从营养价值来说,野生动物未必高到哪里去,实际上真正有营养的动物早就被人类驯养了,民间所说“诸肉不如猪肉,百菜不如白菜”,实际上是很有道理的。据科学检测,即使是人们普遍认为“很滋补”的熊掌,不过是胶原蛋白略多一点而已,和牛蹄筋差不多,食之何益?再说,人们已公认很多野生动物都是病菌的宿主,猎杀它们必将带来恶果,从非典到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疫情,从鼠疫到埃博拉暴发、艾滋病病毒蔓延,无不是这样从滥捕滥食的“潘多拉魔盒”中被释放出来。故此,可以说虽然携带病毒的是野生动物,但是真正惹祸的却是贪吃野味的人们。如今国家对野生动物的保护力度越来越大,仅仅为满足口腹之欲而冒染病和被法律惩处的风险,若是思维正常的人又何敢食之?
莎士比亚说,人类是“宇宙的精华”“万物的灵长”,这当然没有错。不过,从第四纪冰川活动时期以来的原生动植物,能存活下来并繁衍至今,哪怕是一只苍蝇、一只老鼠,都堪称生命的奇迹。任何一种动物,都是大自然体系中不可缺少的一环,缺少这一环,大自然就会失去平衡与和谐。从生态系统食物链的联系来看,人类跟任何物种、任何动物都密不可分,是一个生命共同体。人类已经因滥食野生动物而吃了大亏,是真正的“死要面子活受罪”,害己又害人。今年新冠肺炎疫情暴发,教训真是太沉痛了。
“野”之殇必会导致人之“伤”,我们再不能走“后人哀之而不鉴之”的老路,必须改变陋习,敬畏自然,彻底回归自律、文明的绿色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