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很“艳”的一首词，描写宫中幽会场景，最后10字让人浮想联翩
文/ 青
【引子】
今天给大家讲一个爱情故事。
它的过程很美好，相爱的两方亦是郎才女貌，两情相悦。但是结局很悲惨，男人成了亡国之君，被迫送自己的挚爱入宫给其他人侍寝。
我不知道一个男人是如何能够忍受这等屈辱的。从这里，或许也能稍窥自古以来文人的劣根：软弱。
文人当然并不都软弱，区别在于心中是否有信念，信念又坚定到何种程度。如韩愈、欧阳修、苏轼，他们的人生信条都极为清晰，所以遇事并不软弱、逃避，而是直面现实。
可如李煜、赵佶这样的文人，自小没有经历生活的苦难，沉醉于风花雪月、笔墨纸砚的浪漫之中。他们大概很难建立起恪守一生的信条，因此当变故横来，也就变得软弱。
说得有些远了，今天这个爱情故事的主人公正是南唐后主李煜。活时，他是亡国之君，是阶下囚，是万民所指；死后，他是词中之帝，是情种天生，是人们心中的一曲哀凉。
【诗篇】
菩萨蛮·花明月暗笼轻雾
李煜 〔五代〕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临境】
这首词大家应该都读过，讲得是什么呢？
讲得是一次青年情侣间的幽会，内容还稍微有些少儿不宜。因为在前面的文章中讲到过，李煜是一个真性情的人，他只是完整地表露心迹，并不去管哪些内容能为世俗接受，哪些内容不能，他只管写，只管说。
李煜两个最爱的女人，一个是原配皇后大周后。李煜为她写了许多首诗词，既写闺阁香艳，又刻男女情思，为表示自己的爱恋无所不用其极。
及大周后生病，李煜衣不解带盘桓数日，最终痴人心意还是抵不过红颜命薄，李煜因此伤心落魄许久，前文对此有所提及，感兴趣者可以跳转观看我的前两篇文章。
大周后逝世后，李煜又娶其妹妹小周后为妻，两人浓情蜜意，一直到国破家亡。被宋灭国之后，两人皆被迁至宋地，李煜为违命侯，小周后为郑国夫人。
上文说她侍寝，也是出自此时。当时的宋朝皇帝赵匡胤常召小周后入宫，一次就是十几天。每次出宫，小周后都会对李煜破口大骂，可李煜又能做什么呢，如今身家性命全掌握在别人之手。
要么性子烈点，死了，就一了百了，要么，就只能忍受这无尽的屈辱。
三年后，违命侯听君令，饮毒酒而死，小周后不久也随之而去，为这段凄美的爱情画上一个伤痕累累的句号。
【诵析】
说回到这首词吧。词本身真的写得好，很见李煜其人描绘场面、动态、人物心理的功力。
词有4句，每一句都可以当作独立的镜头来看。
首先是一个远景。夜色降临大地，丛开的鲜花在夜色中更加鲜亮，远远看去摄魂夺目，繁华而浪漫；月色相对就暗一些，也为这次幽会创造了有利条件。
夜幕深沉沉，万籁无声际，轻雾慢慢起自尘泥，将层层宫舍楼阁、鲜花明月都笼罩起来，气氛于朦胧中更显暧昧。
这等时节里，一位女子蹑手蹑脚行走在宫内的长道阶梯中，去赴一场心许的约会。
“今宵好向郎边去”。一个“郎”字已经说明了一切，唯有对真心相许的那个人，她才会如此自然地叫出“郎”字，也因此，一个女人家才愿意放下掣肘的规矩教条，于深夜主动赴约。
远景给完，第二句里镜头拉近到了这位女子身上。
“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美中略带一丝香艳，不知道大家此时脑中有没有冒出一些古装剧的场景，尽态极妍的宫女嫔妃与宫外情人约会，怕被别人发现，所以就把鞋子脱下来，提在手里。罗袜生尘，一步一跳地走在皇宫内院凄冷的夜色中，脸上洋溢着希望和笑容。
第三个镜头是相见，“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
在画堂的南畔见到意中人，急走几步，一下扑进那人的怀里。
男子感受着怀中既带着夜凉，又满是火热的躯体，只剩下浓浓的怜惜。
这里面一个字用得很好，“颤”。
不知是宫里夜色太过凄清，自己又光脚走了太长的路，还只是单纯地见到心上人后心跳加速。总之，男子感觉到她在轻轻地发颤。
再浪漫些，或许，男子感觉得颤，是女子的心跳，是无言的爱情。
最后一句是心理描写，镜头聚焦在女子的眼睛，而后又跳跃到无垠的夜空中。
“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仅这10个字，真足以让人生出无限遐思。
就我自己读这首词的经验，我一直怀疑把它放在义务教育中是否合适。因为这首词的尺度有些大，好像很容易让人“想歪”。
尤其是对于三观未成熟，自我意识却无限强烈的小孩子来说，这一句真的会让人记忆很久，诱导人们对自己还未经历过的美好产生无数想象。
【尾言】
李煜这首词有一个很大的亮点，他通篇采用的是白描手法，对人物、场景、心理没有任何主观加工，只是认真细致的描摹。不雕饰也不做作，却更加显得韵事风流，将一段文字写成了流传不朽的艺术品。
或许也只有李煜这种特殊身份也能写出这样的词。其他人并不是没有李煜的才力，而是没有李煜的心。
【拓展阅读】
菩萨蛮·书江西造口壁
辛弃疾 〔宋代〕
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江晚正愁予，山深闻鹧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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