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普林著《鹧鸪声声》第十章 美丽的裸观音
鹧鸪声声
甯普林
第十章 美丽的裸观音
新城市的春节特别热闹,满街都是霓虹灯,五光十色,把整个城市的夜空照得通亮。房子沿墙边外缘都装着彩灯,一闪一闪,棱角全现。每一栋房子形状各异,灯的色彩不同,错落有序,随着电子控制的节拍,一明一暗,时隐时现,令人目不暇接。宾馆里春节期间餐饮部的生意很好,很多人都到宾馆定餐过年和待客,住宿部生意进入淡季,有几个住宿的也是近处的,或来找乐子的。因此住宿部的工作人员有的回家去了,有的到街上去买东西,去欣赏节日的城市风光,享受节日的快乐。
王飞由于没有摆脱余副局长的纠缠,使她找回自我、重新做人的美梦破灭,郁郁不乐。从十三楼俯瞰新城市的夜景,令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而王飞无心欣赏。时刻担心她与余副局长的关系泄露,时刻担心原来陪过夜的大款们找到她。因此,她很少下楼上街,也从不到夜总会去唱歌跳舞。但她在办公室特别引人注目,来住宿的旅客有事无事都到她办公室门口转一转,有的还借故与她搭讪,欣赏她的美貌,试探她的口风。每天都要接好多明信片、贺卡,她都收到抽屉里。今天有空,便拿出来看看。
自君之出矣,
不复理残机.
思君如满月,
夜夜减清辉。
录张九龄诗《自君之出矣》赠王小姐,望知我心。
这大概是个读过唐诗的大款,王飞想道。
莫以今时宠,
能忘旧日恩。
看花满眼泪,
不共楚王言。
录王维诗《息夫人》赠王小姐,望能续情。
这大概是通读古诗而有过旧交的权贵,王飞大惊,这么快就被他们看见了!
小舌柔柔一点红,
眉毛细细两弯弓。
何时与你眉相叠,
红舌含于我口中。
赠小诗一首予王小姐,一个想你想得发疯的人。
这大概是个卖弄风骚的文痞,王飞觉得好笑。
你的笑声似铜铃,
惊醒我冬眠的春梦;
你的步履荡春风,
吹绿我枯槁的相思;
你的眼神似利箭,
射中我彷徨的心跳;
你的名字如甘霖,
滋润我渴望的灵魂。
来吧!来吧!
哪怕只一个秋波!
哪怕只一个飞吻!
赠小诗一首予王小姐,望能打动小姐的芳心,慰藉一个陌生的痴情人。
这大概是一个从来没有近过女人的可怜虫,王飞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
王飞是个初中高才生,以上所写的诗意岂能不懂,纵有个别词意有点模糊,但后面的简言是一目了然的,既令她可笑,又使她感到恼火。
电话铃响了,王飞放下明信片,拿起了电话听筒:“喂,哪位?贵姓?”
“免贵姓林。”
“呵,林先生,你有什么事!”
“我要订房间。”
“噢,房间有,要什么样的房间?要几间?”
“我还有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你说吧,凡是本宾馆做得到的,尽量做到,本宾馆做不到的,可以帮你设法做到。”
“不要想办法,你们办得到。”
“不要想办法,本宾馆办得到,那是什么要求,你说吧”
“我想……我想请你陪夜。”
“啊!林先生,不要房间不要打骚扰电话,这个要求办不到,你到别处去吧!”王飞怒不可遏,啪地一声挂了电话。又是一个要求王飞陪夜为前提的订房者。
王飞气鼓鼓地走出办公室,想到外面去换换空气,调整心境。刚走到楼层办公室门口,一个不相识的男人突然冲她走过来,抓住她的手说 :“玲娜小姐,你到这里来啦!我找你找得好苦呀!”
王飞抽回手,板着面孔严肃地说:“对不起,先生!你认错人啦!”折转身又朝办公室走去。
那人忙说:“对不起,对不起。”转过身来问楼层办公室的人说,“请问刚才那位小姐贵姓?”
办公室的人说:“那是我们住宿部的经理,姓王,叫王飞,听说是刚从学校分配来的。”
“太像了,太像了,世界上竟有如此相像的人。”那人揣着满腹的怀疑说着回房间去了。
王飞心烦意躁,回到办公室喝着闷茶。心想,和此人是否有过关系已想不起来了,也许是以前打过“快餐”。他们的记性为什么这么好?他们为什么不得健忘症?仇老师快死了,“猪头小队长”死了,他们为什么不死?还有余副局长,只要他们还在,我王飞就没有好日子过。一阵伤心,泪如泉涌。她揩着眼泪,拼命地喝茶,喝茶,想让茶水到心里去冲淡一切,洗刷一切。
办公室外有人敲门,王飞立即揩干眼泪,强装笑脸说:“请进。”
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从打扮看有点派头,不是权贵也是社会名流。只见他肥头大脑,大腹便便,迈着八字步走了进来。
王飞问:“先生,有何见教?”
来人说:“王经理,冒昧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今晚请你陪夜,你要多少钱?”
王飞大怒,指着来人的鼻子骂道:“你是什么东西,要我陪你,问你妈去吧!”蕴了一肚子的怒火一下子暴发出来了。
来人也不是吃素的,怒道:“不陪就不陪,为什么骂人,你们蓝天宾馆是什么先进企业,这样的服务态度,我找你们经理。”说着就拨通了柳经理的电话。
柳经理很快地来到了王飞的办公室。来人说:“柳经理,你们蓝天宾馆这个先进单位是怎么得来的,我向她问一句就骂人,还说是个副经理,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向市政府汇报,向工商部门反映,取销蓝天的评优资格。”
柳经理闻言,见有来头,就问王飞:“王经理,到底怎么回事?”
王飞说:“你问他问的是什么吧?”
柳经理说:“顾客不管问什么,我们能回答的就如实回答,不能回答的就向人家解释嘛,骂人是不对的,就凭这一点我要严肃地批评你,还要按宾馆的规定,扣你的奖金。”柳经理心里明白,肯定是王飞不肯陪夜,他在内心里为王飞叫好,为余副局长高兴。
柳经理对来人说:“先生贵姓?在哪里高就?有什么要求向我说吧,我来设法给你解决。”
来人说:“本人免贵姓洪,中海市工商联合会副会长,久仰蓝天大名,前来取经,没想到碰得头破血流。”
柳经理陪着笑脸说:“呵!原来是大水涨进了龙皇殿,自家人对自家人,洪会长,不打不相识,我们的工作做得不好,请多批评,我们虚心接受,我来向你道歉。”转对王飞说,“洪会长宽宏大量,不愧是我们工商界的好领导,姿态高,你还不向洪会长道歉?”
王飞觉得自己也太冲动了,今天真倒霉,不顺心的事都冲着她来了,为了好让柳经理有个面子,让对方好下台阶,不得不说:“对不起,洪会长,是我脾气不好,请原谅。”
洪会长见王飞没把他问的话说出来,也给他留了面子,心想该收场时且收场,于是说:“算了,算了。”
柳经理说:“洪会长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我们一回生二回熟,今天中午我请客,我们下去喝两盅。”
“别客气,别客气,算啦。”
“洪会长,不给面子?高攀不上?”
“如此说来,恭敬不如从命了。”两人手拉手出了办公室。
他们走后,王飞说:“今天真倒霉!”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心里翻江倒海,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
当初选择到住宿部工作,是经过充分考虑的,到夜总会怕碰到原来陪过夜的高官权贵,到餐饮部又怕碰到原来陪过酒的大款们,心想到住宿部不用下楼,不用与外界打交道,来宾馆住宿的多是外地人,有利于恢复自我。没想到住宿部也是个是非之地,那些无聊的人,除了送明信片、贺卡来骚扰她外,还有人经常以电话订房的名义,要求王飞陪夜,甚至像洪会长那样直接到她办公室问她:“王经理,你陪一夜要多少钱?”令王飞怒不可遏,但又不好发怒。他们临走时还说:“住宿部的小姐哪个没接过客,装什么正经!”令王飞有口难辩,使她心烦意乱,压得她抬不起头来。
尤其是余副局长,隔三差五来此过一夜,为了这份工作,王飞只能逆来顺受,每次如木头、如烂泥,任其胡为一番作罢,她已完全麻木,越来越厌烦。特别担心她与余副局长的关系让别人知道,传入哥、嫂的耳朵,如此苟且,有什么情趣?王飞恨不得结束这种关系,但欲罢不能,除非不要这份工作,离开新城市,到哪里去呢?还能找到这样好的工作吗?又以什么理由与哥、嫂解释,向父母交代呢?因此,这件事时时刻刻折磨着王飞。
现在的工资由每月的三千加到三千五百元,比起入厂打工来工资高得多,但比起当小姐来,就微不足道了。在那段时间,有时一天的收入胜过现在一个月,于其这样贱价让余某蹂躏,倒不如趁自己年轻,为自己多赚些钱。这时,她又想起了吟娜和餐饮部后勤组那些妇女们的话来,觉得她们说得有道理,不能浪费“资源”,不能浪费青春,抓紧时间赚几年钱,身边有个百把万,还怕找不到如意的男人过日子?
由于王飞无法摆脱余副局长的纠缠,使她重新做人的第一步就没有走出去,加上住宿部又是蓝天宾馆“全方位服务”的中心,更使她身在羊群难避膻,使她重新做人的意志彻底动摇了。她对自己说,我不能白白浪费资源、白白浪费青春,要抓紧机遇赚钱,公开的玲娜不做,就做暗地的玲娜,避开本市的大款和原来的熟人,做前来住宿的生客生意。反正住宿部的小姐没做也是做了,你没有做凭什么来区别,谁能给你一个清白?因此,不做白不做!
但她又想到,要做要把握分寸,要瞄准大款,不能太频繁,太频繁缺乏神秘感,做不起价钱。又不能让柳经理知道,更不能让余副局长知道,那会把醋坛子打翻,以后就做不成了,还会招来不测之祸。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最终还是让玲娜战胜了王飞。
一天夜里,一个广州市来的旅客到王飞办公室说:“王经理,能陪我们玩玩扑克吗?三缺一。”王飞欣然同意了,想摆脱一下孤寂与烦恼。于是就跟着广州人来到了他们住的总统套间,里面还有三个男人。
王飞说:“你们有四个人。”
广州人说:“真是冒昧,我们想玩刺激一点。”
“怎么个刺激法?”
“玩裸体的。”
“你们没有裸体扑克?呵,我帮你们拿付来。”说完就向外走。
“不,王经理,我们想玩真格的。”
“怎么个真法?”
“王经理,说出来你不用骂人,不成就算了。”
“说吧,你们是我的上帝,我岂敢骂你们。”
“我们对王经理仰慕已久,我们想玩你。”
王飞惊讶地说:“玩我!怎么玩?”
“我们想请你脱掉衣裤躺着,我们在你肚皮上打扑克,谁赢了就和谁'那个’一次,所赢的钱全部归你,你说最少要多少钱?”
王飞闻言,脸红一阵白一阵,气已冲到脑顶,但又是自己同意他讲的,不好生气,看着这四个人住的总统套间和他们高档的穿着,认定他们是大款,不好得罪。复又想到这也是个好机会,这些人就是来找乐子的,可以狠狠地敲他一回,做一次像样的生意。于是装作生气的样子说:“五千!”
四个广州人交换了一下眼色,齐声说:“五千就五千!”
王飞先想以高价惊退他们,没想到他们这么爽快,使她没有了退路,于是进一步说:“五千是底子,先交给我,其余按你们说的办,只玩三个小时,从现在算起,现在是九点正。”
“行!”四个男人见王飞同意了,高兴地回答。于是一个人就拿出五千元现金交到王飞手里。王飞接过钱送回自己房中,锁入保险柜,然后带瓶香水来到总统套间,对他们说:“我先洗个澡。”
“行,你要快一点。”
“马上就好。”她在门拉手上挂上“请勿打扰”,反锁了门,就进了浴室。她想借此拖延一点时间,大约洗了半个小时,广州人催了多次,王飞不得不走了出来。
哇!好一朵出水芙蓉!那带笑含羞的脸泛着微纁,短发下的颈项,细长而圆润,两肩微平,下垂的手臂,如刚出泥水的嫩藕;两乳高挺,随着步履而上下颤动;腰细臀宽,行走起来左右晃悠;肚脐下稀疏的阴须,使隐处欲遮犹露;两条白嫩的长腿,如瓷塑玉琢;小巧的脚丫举步轻盈,使美丽的胴体更添了几分风韵。啊!多么美丽的裸观音!使四个广州人看傻了眼,一个个呆若木鸡,一个个垂涎欲滴,一个个激情难抑。
王飞说:“玩扑克前先约法三章:一、只准看,不准摸,除了在肚皮上抓牌外,不准摸其他任何地方。只要有一个人摸一次,就中止活动。二、你们四个人打'三吃一’,一人赢了,钱归我,与赢者'那个’一次,三人赢的,你们重打,在十二点前,没有赢的,就不能'那个’。三、钱不能打得太少,每赢十分付一百元钱。各打各的,不准舞弊,发现一次就中止活动。四、大家都是江湖中人,要讲江湖规矩、江湖义气,以后到任何地方,不得将本次活动宣扬出去。”
为不耽误时间,四人齐声应诺,王飞就躺到床上,四个人就在她肚皮上抓起牌来。四人的手在肚皮上你摸一下我摸一下,使王飞奇痒难忍,激情勃发,不住地发出笑声,恨不得他们中间立刻有一个人赢,好去“那个”,以满足勃发的情欲,以少受这奇痒之苦。
四个男人唯恐时间过去而没有一个赢的,他们希望在十二点前,每个都赢一次。于是他们互使眼色,第一次让提议搞这个活动、为本次活动出谋策划的先赢,以后就按座位顺转依次推移。他们不用说话,用眼神和手势就把这个计划商定了。
“我赢了!”不用说,就是他们安排的A先生赢了,王飞站起来数了一下分数,赢了五百元。于是与A先生进入了另一间卧室。
另三个男人说:“兄弟,不能太久,到位就出来。”
A先生说:“兄弟放心,大哥不会那么自私。”
A先生要求要玩几种花样。王飞说:“不行,只准选一种花样。”
A先生想玩久一点,就想自己做坐庄,让王飞做行庄,于是说:“我们就坐着玩'猴子攀石’吧!”正合王飞心意,她恨不得自己掌握主动权,于是就奋力加速,迅速进入了高潮,十几分钟就到位了,两人到浴室洗了澡就出来了。
另三个人说:“好兄弟,说话算数。”于是又玩起扑克来。
B先生说:“我赢了。”
王飞说:“且慢,让我看看。”她数了一下分数,查了他们出的牌,没看出什么舞弊,于是与B先生进了另一间卧室。
其余三人会心一笑,原来他们抓牌时,把大主和大分子都递给了到顺序位置的人,王飞怎么查得出来呢?
B先生也要求玩这种那种花样,王飞也只准他选择一种,B先生要求到水中去玩,于是就放满了一浴缸水,玩了个“海蚌含珠”。
C先生和D先生自然也是按他们共同的安排各赢了一次。由于他们哥们义气重和周密的安排,每一盘都有一个赢的,在两个多小时内。只打了四盘牌,把大多数时间安排在“那个”上。
王飞恨不得时间快点到,唯恐这段时间有人来联系业务,虽然关了手机,但又怕有人找不到她,就去找柳经理或直接到办公室来找她,幸好没有这类事情发生。
王飞把他们四人赢的钱数了一下,共计一千一百元,收了钱, 迅速穿好衣服,最后说:“哥们,请遵守江湖规矩,拜拜!”腰肢一扭就出了总统套间。
那裸观音的倩影,那激烈而绵绵的柔情,深深地印在广州人的心里,激荡着广州人的心扉。
【作者简介】宁普林,1941年生,湖南邵东灵官殿镇人。从事教育、文化工作十年,交通管理工作二十五年。自幼酷爱文学,博览群书,精通诗词歌赋,擅长故事小说。数十年来各类作品纷纷靓丽于各级报刊、杂志。著有《三余拾碎》《鹧鸪声声》《鬼侠》《申真人传奇》《上广西》等。是邵东远近闻名的传奇小说作家。荣获绿汀文萃2018年度最勤奋作者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