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梦
阳光明媚、百花盛开,万物复苏。就连蛰伏数月的青蛙,也陆陆续续从地底下爬出来。每当夜幕降临时分,“呱呱”不知疲倦的欢叫声,就会从不远处的田野里,小溪边一波又一波地传入耳鼓。
在这“一年之计在于春”的好时节,我总是哈欠连连,觉得困倦不堪,再也没有像前些天那样闲情逸致,约上几个伙伴去离公司不远处欣赏周边乡村的春光美景,而是独自一人,没精打采地走进自己的卧室,决定利用午后难得的一个小时,美美地睡一个还没有睡尽兴的回笼觉。于是,我一打开门,连随手关门的兴致也没有了,就和衣躺上卧铺。
一时睡不着的我,习惯性地打开手机,才想起这几天工作时,老是惦记着某写作平台上还没完稿的文章。为了完成这篇文稿,不知耗费了我多少脑细胞,才像挤牙膏一样七拼八凑写出几百字,但最终还是卡住了脑壳,不知如何继续。为此还连续失眠了几个晚上。
想到这里,我马上告诫自己,关上手机,准备睡觉。于是,再也不用瞑思苦想的我,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伴随着呼噜声进入梦乡。
此时的我,穿越回到兵荒马乱的民国时代。那时,我跟随着在一个大商人家做管家的父亲,有幸寄住在灯红酒绿,十里洋场的大上海的一隅大院里。
在这里学习成长的我,受大都市处处洋溢着文艺气息的薰染,像大多数追求自由和幸福的文艺青年那样戴着眼镜,穿着长袍,闲暇时,猜拳品茗,舞文弄墨。
一心想在文学创作上有所成就的我,每天除了吃饭和睡觉,就是伏在桌上写写画画,但是,摸爬滚打了数年,还是没有练就真功夫,真的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像那些文坛写作高手那样,信手拈来,随时都能写出锦绣文章呢。
为了取到写作真经,邀了几位同好一起去拜访声名远扬的鲁迅先生,因为我们从小道消息上得知,此时,鲁迅先生也刚刚从北京搬迁到上海。
我们走街串巷,沿途不知打听了多少人,好不容易才在一个长长的,窄窄的小巷子找到鲁迅先生的住所。我当时感到有点奇怪,闻名遐迩的大文豪,竟然深居简出,住在这简陋的小弄子里。
当我们心怀忐忑,敲开鲁迅先生的书房,迎面就看到浓浓的眉目下闪烁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挺直的鼻梁下蓄着很有个性的一字胡,面容显得清瘦,身材不是很高大,我们看着这高高的额头和颧骨上已露出深浅不一的皱纹略显苍老的中年人,跟风靡一时的文学杂志封面的人物肖像相似,我们不用揣猜,就知道这站在面前的干瘦老头,就是大名鼎鼎的鲁迅先生。
鲁迅先生见了我们,满面春风地把我们迎进比较狭小的客厅,只见四周书柜上横七竖八地放着许多书,我暗想:大文豪,怎么这样寒酸,这个客厅竟然充当书房用呢。
不容我多想,只见鲁迅先生吩咐着佣人倒水沏茶,我们就像来自远方的宾客,受到热情的款待。鲁迅先生丝毫没有一副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样子,就像隔壁邻居大叔那样和蔼可亲,甚至将自己的藤椅让给我们坐。顿时,我们诚惶诚恐起来,鲁迅先生安慰道:“别害怕,当作就像自家一样嘛!”听着鲁迅先生带有浓重绍兴口音,我们怦怦直跳的心终于安静了下来,也各自找着凳子围坐在鲁迅先生面前。
鲁迅先生面对着一群初出茅庐的我们,非常羡慕地说:“还是青年好!有朝气,有斗志!未来的希望,就靠你们了!”鲁迅边说,边用温暖的大手抚摸着我的肩膀,示意我坐稳。
“鲁先生,久闻大名,请问写作有何诀窍?”这时,和鲁迅先生一见如故的我,坐在凳子上,欠了欠身,双手抱着拳向鲁迅先生拜了拜,壮着胆,开门见山问道。
素以沉默寡言又显得严肃闻名文坛的鲁迅先生,闻言顿时爽朗地笑了,靠在椅子上一边弹着夹在手指上烟灰,一边和蔼地说:“哈哈,写作嘛!哪有什么诀窍,只是多看多写呗!”
“鲁迅先生,您每天都有发表文章,哪来的这么多时间,您是怎么做到的?”一向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艾芝开腔了。
“哈哈!我只不过是把别人喝咖啡的时间,都用在写作上,仅此而已。”鲁迅先生顿了一会儿,又说“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一样,只要你愿挤,总还是有的!”
我们听着鲁迅先生满含哲理的话语,不住地点头称是。
“鲁迅先生,我斗胆再问一句,您老平常既写小说,又写杂文,还写有许多令人传诵的格律诗,你是怎么做到的?真的没有什么诀窍吗?”我再次重复着刚才的话题。
鲁迅先生看着刚开始很拘谨而现在已无拘无束的我,笑了笑说:“这样吧,我把写作诀窍编写成一幅对联,好不好?”
“当然好啦!谢谢您!”我们几位齐声拍着掌点了点头应承着。
只见鲁迅先生把一张方方正正的宣纸端端正正铺在桌上,然后,郑重地从砚台架上拿起毛笔,把毛笔笔尖在砚池里蘸了蘸墨汁,将毛笔尖在砚池边沿掭了掭,就开始在宣纸上写着“文自胡说起,诗从放屁来!”这十个遒劲有力而又韵味十足的大字,顿时如欢乐的小精灵跃然纸上。
“虽然,这副一对联难登大雅,但它揭示了写作的真正奥秘!”鲁迅先生望着这幅对联,又看了看我们,一本正经地说,“青年们,大胆地写吧,不要缩手畏脚,大不了人们把你们写的东西骂成是一派胡说,只不过像人家放屁罢了。只要坚持不停地写,当你能真正驾驭文字时,那时人家再也不敢说你写的文章是胡说,更不可能说你的诗是放屁!”
鲁迅边说边把这副对联仔细卷了起来,递给我,并慈祥地看着我们,一字一字地说:“青——年——们,齐——努——力!”我连忙接过已卷好的对联纳入怀中,笑着说:“鲁先生,我要把您的墨宝世世代代珍藏下去!”
“青年们,不要这样哦!只要将这十个字牢牢记在心中就可以了!”
我们听着鲁迅先生慷慨激昂的解说和劝勉,觉得鲁迅先生为我们指明了方向,如醍醐灌顶,原来写作并不是高不可攀呀!见天色已暗淡下来,我们只好恋恋不舍地站起来向鲁迅先生深深地鞠躬,高声地喊:“鲁迅先生,太感谢你啦!”
这时,公司的广播随着音乐响起来了,“亲爱的员工们,上班时间到了!谢谢!”我被广播温柔的乐曲弄醒,揉揉惺忪睡眼,原来我所见到的鲁迅先生,只不过是一场春梦里的人物啊!顿时,我哑然笑着爬起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