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家风采】梁咏赋 || 我呼唤一场救赎从胸腔里扣出的啼鸣,来弥补这个世界的铁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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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 · 小辑
◎ 有一种杜鹃花一样的精神
杜鹃花也是一种火
只适合春天燃烧,是黑夜的煤
积蓄待发
只要春风的一声号召
闪闪红星的力量,就冲锋起来
漫山遍野的呐喊
春天带来了战胜寒冷的青春
比如飞翔的蝴蝶,比如杜鹃啼血
他们是驱逐黑暗的火种
潜伏在黎明的前夜
可以忍受,箭簇的冷射,刀斧的砍伐
冰雪的封锁,甚至身体就是被严刑拷打的石头
他们的口型都是沁着血的缄默,一致
他们是停留在青山中的傲骨,即使
有一丝淡淡的黯然。
在白色恐怖的年代,现在想起来就是一种神话
又看到满山遍野的杜鹃
如潮水,如过山的大火,和阳光一起
自由的呼喊奔跑
在青绿的山河里是云彩,霞光,旗帜
是脱离贫穷的欢呼跳跃
多么像一种薪火的再生
一种精神的传承
可以劈开内心的寂寞,它朴素闪亮的微笑
就是春天最努力的一部分
正背负着新的使命前行。
◎ 雪非雪
那些死去的雪
顺着夏天的风还魂而来,
它哭泣的姿势鲠骨在喉
其实快乐比悲哀更多
爱你的那个人,在阳光的肩头颤抖着寒冷
她在沉入永久的漆黑之前
怕在夜里与你撞个满怀
我看见白杨树的朋友圈
雪花飞扬,都是一些胡言乱语
所有的承诺书都被撕碎
雪非雪
夏天就是夏天
不要总是怀念一个旧世界
冬天的羽毛即使天大的丰满
也有落光的时候
这场流汗的雪就是一种祭典
为一场春梦无痕的滑过而忧伤
◎ 光
黑暗中的暗物质
总能穿透时间的冰层
如北极或者南极冰裂的炸响
一块冰的碎裂,好像心脏里的闪电抽打
我被灼伤的部分过了30年
竟然芳草萋萋,丁香花是唇形的
总是觉得有话要说
我又一次跋山涉水,穿过当年的芦苇
我的头发比雪更白
白桦林里的鸟吹着口哨
让所有枝叶翩翩起舞
自从被你的青春撞了一下
留下漫长的风湿骨痛
我在本草里不停辨析一种方剂
哪一种苦味更能滋阴补阳
黑暗中落地的飞机,灯光
照着时间的秒针
还是原来的心跳吗
我在等茉莉的头发穿过我的黑夜
◎ 我是谷雨里啼鸣的一只夜莺
我是谷雨里啼鸣的一只夜莺
没有哪一声呼喊像我如此的悲凉
带来寒冷的不是错误的错误
而是看到你在泛着绿的四月
走进天边的灰暗
如果黑夜是漫长的
我不会和燕子为伍,包括黄鹂,百灵
我只唱出我内心的伤悲和你的孤独
我不再涂脂抹粉,鹦鹉学舌
做一个变性的人
朝向大地的落石,被現实吵醒的眼神,
平静的网罗,其实谷雨里你更需要一把伞
眼睁睁看見你张着嘴在某一个角落抽烟,
连呼吸的自由也给毁灭了,
我呼唤一场救赎从胸腔里扣出的,
一万次抵命的啼鸣
来弥补这个世界的铁的沉寂
当更多的雨溶解我苍白的呼唤,
当我病人一样醒来时,叹息站成空洞的药袋
无可救药
我想起那些稻花的主语盛开芬芳的承诺
谷雨里肺泡是绿色的,空气长着翅膀
世界却用一场暴虐的雨捆绑了我
我只能用泪水啼鸣,引来蜂蝶的拯救
我是谷雨里啼鸣的一只夜莺,闪电中
没有哪一种声音像我如此的悲哀……
◎ 白缅桂
我相信是雪飞上枝头,风也摇晃不掉的缠绵
谁把内心的洁白交给黑夜的嘴唇
吻你一千遍都不厌倦
如少女的体香只锁在闺中
白缅桂伸展开肢体的时候,安详,寂静的眼神
是有闪电的匕首
回眸一笑,划痕长满一生
我只想在树下长成荒芜的草
落叶或者肥料,还有怀揣的几缕芬芳
雪一样融化吧,
我只能守着你,把你最后交给上帝处置
◎ 十年
十年前,
在深圳湾我第一次见到红树林,
一大片的绿在海边驻扎,
海鸟的翅膀给我不断的画出浪花
我被一片深圳的海紧紧拥抱
那些闯荡江湖的人
企图断绝我的退路,把我
推给高楼大厦和满夜的星辉
我知道,我从淮北一个煤块一样大的煤矿
喝完那杯酒
就义无反顾南飞
是断了归途的一只孤雁
十年,我浪迹过深圳,东莞,广州,佛山
仍然没学会一句粤语
竖起耳朵依然听不懂的鸟话
一个搬砖养活自己的人,只能躬起脊背
还人模狗样活着
我是一个背叛初衷的人,需要夹着尾巴做人
有时用一些白酒疗伤
自斟自饮,说一些疯话
原本明亮的眼睛已经白内障般模糊
时间越来越瘦,瘦过今夜的排箫
谁在捂住一根疼痛的肋骨,让嘴唇
抽搐,无法吐出鲠喉的块垒,
十年,为了谁
我在虚度光阴,多像潜伏于黑夜的蚂蚁,
只能默默搬运属于自己的一点光亮
◎ 来路
早就想问那些波浪,马群一样,踏碎白雪
早就想问那些麦地,头发一样茂盛,带着
昨夜的体温
早就想问,你把一行雁阵
写的那么洁白、轻盈、柔软
看到天空飘来的云朵
飘逸得让人魂不守舍
远方有散落的星辰坠入大海
看到你的朋友圈排山倒海的势头
那些玫瑰,那些郁金,那些心律失常的拳头
有时淡定,有时辗转反侧,有时就平静如水
有的从指头上烟消云散
我在桥上看你,我在远方等你
我的望海楼,我的思君阁,我的白云山
我漫山遍野的杜鹃花和她涌动的姿势
都来自于春天里一句轻轻的问候
◎ 喊一声北大荒
想起北大荒
想起那海洋般宽阔的田野
那些田野里蚂蚁一样辛勤的
一代又一代北大荒人
怎样用生命,火把一样点燃荒芜
一把犁,一把锄头,一个铁打的肩膀
开出稻米大豆高粱的祖国
这是我想起粮食时,
最想喊出的名字
想起北大荒
想那冰天雪地的冷,地窝子,茅草棚
沼泽,刀子一样的东北风
卷起白草折在地上
父辈们树桩一样立下的誓言,
要把这里变成北大仓,直到把自己也埋进黑土
想起北大荒
想起黑土地里的战士,知青,农场工人
怀揣着思念,不停耕种孤独的岁月
想起倒下去的战友
那些没有写完的情书,被野狼嚼剩的骨头
想起丰收的田野荡漾的风
每一个稻穗,每一棵玉米,每一粒大豆,
那黑色的土里,扎着我的根,
站在莽原上喊一声,
北大荒,我爱你的每一颗粮食
其实有一块黑土,是我的肉体
◎ 另类
我承认我是另类,喜欢寒冷,喜欢冰雪
在众多同类尸骨倒毙,灵魂逃逸之后
,我咬破嘴唇的痛
山上的雾凇,河边的芦苇,白色的眉毛
其实我是一个留有暗伤的人,被雪的刀锋刺透
我开放自己的身体去试图换取一场火的聚集
来不及悲伤,来不及嫉恨,忘记了白天和黑夜
来不及说再见,风卷残云,玫瑰,牡丹,水仙花,
都落荒而逃,一败涂地。
垂柳,白杨,法国梧桐褪去华丽的服饰,
形影相吊,茕茕孑立
我的骨头是火,目光是火,芳香是火
大雪掩盖了热血,其实我是一颗煤的心脏
我只能守卫孤独,如果心心相印
花朵的铁骨,就是风雪交加中炼成
阳光灿烂的日子,我在风中劲草般舞蹈
我写下高傲,清新,孤芳自赏。
我鄙夷暖室里的花草,除了献媚,只有被玩赏,
被藩篱囚禁
我是红梅,傲雪凌霜的风暴,高高站立的英雄旗帜
在冰雪中燃烧的另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