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随笔:眼睛·心灵
【张亚凌,《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小小说传媒签约作家,数十篇美文被选作中、高考试卷,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出版散文集《回眸凝望》《心似花开》《时光深处的柔软》《岁月,芬芳了记忆》《草也有自己喜欢的模样》《有多深爱就有多美好》《为你摇响一串风铃》《努力,只为不辜负自己》《味道》等,散文集曾获“叶圣陶教师文学奖”“杜鹏程文学奖”。】
留只眼睛看自己。
眼睛·心灵
文/张亚凌
因为眼睛,我们得以看见这个世界的美丽或丑恶,也因为眼睛,我们习惯于简单的表象而不深究。
一个女人,心里装满抱怨:饭店的盘子没有洗干净,邻居的玻璃落满灰尘,同事的衣服上有斑斑点点……其实不干净的,只是她的眼镜,是眼镜蒙蔽了眼睛。
说穿了,不干净的也绝非仅仅是她的眼镜:心里追求真善美,就找真善美落眼,心里想着挑刺找不是,看到的就是刺儿、不是了。如此说来,应该是心儿牵引着眼睛的缘故吧?
她曾是个喋喋不休唠唠叨叨的惹人讨厌的女人,眼睛突然失明了,熟识的人都难以想象脾气暴躁又很苛刻的她如何生活下去。
数月后,前来探望她的人想给她一些安慰时,她却先开了口:“我现在才清爽了,不糊涂了。”她脸上浮现出的,是平和的笑,这在以前的她是很难得的。“我常常想起以前的事,觉得自己就是鸡蛋里挑骨头。现在看不见了,心情反而好了……”
眼睛看不见了,心里却亮堂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眼睛原本就很有迷惑性:
它有时看到的只是一种表象,那样做未必那样想,表面的亲热顺和也许潜藏着深深的不屑或者仇恨。更重要的,它可以看见别人脸上小小的雀斑却看不见自己脸上大大的疤痕。
太过于依赖眼睛,就容易疏远心灵流于肤浅。
古希腊著名的哲学家德谟克利特在晚年刺瞎了自己的双眼,当别人不理解地问他为什么那样做时,他很平静地说,为了看得更清楚。
明亮的眼睛最好留给自己来反省。
意大利天才画家阿马代奥·莫迪里阿尼,他画成年人只让一只眼睛露出来。在他看来,一只眼睛看世界已经足够了,另一只眼睛应该用来审视自己。
审视自己比窥视别人更重要。
记住,不是眼睛擦亮心灵,而是心灵明亮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