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言碎语019
*凡是谈批判性思维,却不区分批判性思维的应用条件和应用范围,以及应用时机的行为,差不多就可以判定为裹瞎乱了。
*要有知识差,才能入侵另一个人的头脑——这道理很多“名师”都知道的,所以肯定要拿多数人不明白的东西在人眼前晃一晃,这招在过去算命的术语中叫先千后隆。
*滥用新词汇已经是一种流行病了,那些宣讲者要的就是使听者一怔的效果,这样通过可以通过神秘化陌生化制造出话语的神台,而更多的人则被这些“流行词汇”炫目的光芒所迷惑,沉溺在时尚词汇的洪流中而不能自拔。
*很至今很多人分不清作文和写作之间的差别,一心只想着往好听的一方面靠。在其他方方面面也一样,把普通话当母语,把语文学习当文学学习,把为了学生的教学当成为了个人成名的台阶……都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感觉越来越对而已。
*对应试教育的批判其实一开始就是“稻草人”,只是在收割稻草的过程中,不同的人收获了不同的利益。有获名的,有获利的,有的则在批评应试教育的过程中获得了快感。既然这些人已经获益获利,也就不专心如何出现去建设了。“应试教育”这标签一定不能撤下来,撤了,这些人就失去了绝大部分的衣食来源。
在不少人的眼中,其实“应试教育”也罢,“素质教育”也罢,就算是最近和即将继续火热的“核心素养”也罢,还有不知道将来出现的XXXX也罢,都是牟取个人资本的机遇。
*盲目的自卑和盲目的攀比相结合自然会出现一个被搞坏了的中国教育。在这种自卑与攀比纠结过程中,贩子和骗子大行其道,他们表面上供应着人们的需求,而实际上他们抓住了人们心里的脆弱之处,并通过蹂躏这些以获取利益,而他们最终提供给人们的只不过是一个空洞的话语,这就是为什么《皇帝的新装》(名目虽然不同,实质从未改变)一直在教育领域不断地登场的原因。
*关键不在于追究谁是君子谁是小人,而是是哪些部门的无知纵容了骗子的行为,是哪些部门的无能让那么多人受到骗子的欺骗,并在不知不觉中加入了骗子的行列,即为什么会让欺骗行为发生并持续产生不良影响。
* 想象的笃定永远不会在现实中有具体的抉择。
*无论我们已经知道了多少,总是还有更多需要我们去知道。
*很多日常用语是模糊的,所以要先界定那些在不同语境下出现的相同的词语。汉语词汇的多义性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原因人的认识不清而导致的误用,还有人为利用词语的模糊而产生的混淆视听或增添趣味等情况。很多时候都一些看上去讲得通的情况,实际上只是在“只攻一点,不及其余”的极端状态下展开的“词语游戏”,例如,小偷很励志,骗子也很辛苦之类的说法,都是省略了很多相关事实因素。
再有,某一个词语它能描述的行为其实是有限的,而使用范围却是多变的,范围的变化其实影响了语意的传达,这时虽然词义没有变化,但语意表达的内容已经不受词义的限制了。
* 碎片化往往不需要特别的训练与关注,因为那就是生活中的状态。连贯通顺得体这些内容为什么成为语文的训练目标?因为进一步交流复杂信息的必要。故此语文与生活的差距在于“提高”原有的水平。把语文往生活状态化拉其实是一种偏离,教学不往高处走,还走个什么劲儿,教学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分析的语言也是如此,不能连贯也就没有效果,也就会连篇累牍,却言不及意。碎片堆积在一起,不一定会成山,有时只是一盘散沙而已。语言组织连贯了,其实是思维连贯的反应。语言训练和思维训练是相辅相成的。思维混乱却能说清道理的人,我还没有见过。
*语文教育教学研究是公共领域的研究,应该使用公开的话语和概念进行讨论,凡是生造术语的人,要么是有非分的希冀,要么是还停留在抽象概念层面上而无法落实到具体教育教学活动中来。
*PISA的测试相对于我们一直坚持的阅读教学来说,可能层次要浅一些,因为主要是停留在公共应用和信息筛选层面的考察。
*中国文化的特色在于,在学习上我们有悠久的文章学传统,在行动上有明确的经世致用指向。
*很多人在思考教育问题和语文问题时,恐怕都犯了简单比附的毛病。比如欧洲各国是一般是母语教育,我们语文也应该是母语教育。再比如,认为美国理所当然地存在一个和语文学科对应的一个“美国语文”学科。
不过也难怪一般人,很多身居语文研究高层的人也经常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仔细想一想的话,也可以理解,“从众”一直是让人吃得开的策略。
糖是好东西,多吃会有副作用。刀是好工具,乱用会伤人。汽车很便捷,车祸很致命。离开适度,也就不适用了。离开讨论范围,也就没有讨论的必要了。
比较更应该强调,具体的范围和适用程度,否则,简单的比附往往不会有具体的结果。
*我们的教育界的状况其实可以用“三可”概括——可怜,可悲,可恨
*家长喝错鸡汤还不是搞教育的人中有太多不称职的人造成的么?要么放弃思考,要么极端思考,要么任性,要么中立,分辨能力低下,判断力经常有失误的教育工作者大有人在,家长们喝的那些毒鸡汤恐怕大部分都是各种盲目的教育宣传的产品。
*陈望道先生在著作中提到过一种文体叫“诱导文”,用得好是正能量,用得不好就是忽悠人。文不诱导人,一直是一些人诱导另一些人。
*先拨去“导学案”被带上的光环,然后讨论它作为一种教学中的样式自然可以,但是那只是不经常使用的一种而不是全部或必须的方法。不能把已有的好成功经验都通过归类的方法,“巧妙地“”归功于它。谁主张,谁举证,而且名目不能混乱,例如,国内有人主用“审辨性思维”代替“批判性思维”,看似更中国化但是批判性思维已经是公认的名称,而且有很多成绩的研究成果,难道另起一个名称就能把以前成果就能堂而皇之地收入“审辨性思维”的囊中?恐怕这种巧取豪夺的方式,只能是巧立名目罢了。
另立一个名目,应该拿出在这名目下发展起来的成功的事实,这才符合中国传统中的正名的要求。故此,所有以语文学科为基础的起各类“名目语文”其实也难逃鱼目混珠之嫌。
让研究正常,让一线教师不抱幻想,不被忽悠,不浪费他们的课改热情和精力才是各学校领导应该做的事情。
真正搞研究的人不会把导学案妖魔化,现在的批评只是对把导学案神化的纠正。关键在于那些始作俑者和帮凶们一直在把质疑他们的人“妖魔化”。如果纵容这种行为,正常的研究秩序将不再会健康发展。而更大的问题是学生也会受到错误的引导和不良的影响。
*好教材做到全而萃只能提高对学情的适应性。有利于教师根据学情进行选择,但完全依赖于教材是不够的,因为学生是人,人的复杂与多样性,决定了不会有完美的教材。其实微课和翻转什么的在一定程度上忽视了教师作用,也忽略了教学过程中教师和学生之间的动态互动的价值。
*中间层效应。
名校校长致力于搞文化搞创新,出业绩;弱校校长致力于逼教师、逼学生,出成绩。结果是,教育这块儿,没人理。
忽悠们只要对名校校长谈文化,谈创新,一谈一个准;对弱校校长谈狠招,谈死抓,一谈一个灵。教育,哼,谁管呢……
*议论文,其实就是练“议论”这个表达方式。只是很多人都去追求内容了。
用哲学著作的标准要求学生恐怕和用文艺范要求学生的方向虽异,但效果却类似。均是以教师的“经验”去设计学生的目的地。
*我们一直是假设学生是处在愿意学的前提下的。只是这个前提中,同样存在很多的等级。即,教师可指导到什么程度。要求太多,学生达不到的。不指明路径,学生同样达不到。教师走的太快,学生跟不上。教师指导不全,学生学不会。
*既不能用理想的目标去要求练习作文的学生,也不能用某一种理想的状态引导学生进行作文,前者是要求过高,后者是视野偏窄。
*学生主体那个说法,恐怕一开始就是生搬硬套的出来的。主客转换是变动常态,要比单向的主体描述高明得多。西方那套人与物的东西其实很生硬,不适用于复杂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在教育问题上尤其明显。看西方教育学方面的书,还没见过把学生直接放在主体位置上,把教学内容算作客体的情况。哪位见到过或以后见到了,请通知我一下。多谢。
*成为某一个领域的专家,不靠专业钻研,却靠大谈人生境界而能达到目的,恐怕只有在语文学科中才会出现。特级教师谈成功经历,却绕过谈专业的部分。可见特级的成功不在专业研究上呀。语文教育如此乱,跟盛行个人追求有很大关系。都忙活自己的那块地去了,谁管学生能学到什么。只要大肆倡导自己主张的那个,然后从课标里抓来只言片语做捆绑销售,得嘞,齐活了。之所以能如此,是因为有漏洞可钻。对于语文来说,漏洞大大地。所以别的学科上没有出现的事儿,在语文学科上却很多。
*语文范围大呢?人文范围大呢?语文范围小,都还说不清楚,干嘛去说更大的人文呢?用言说人文的强势来遮盖对语文研究的虚弱。很多人都在玩儿词语替换的游戏。
*体制本身只有健全程度的问题,不能简单分好坏。只有人才是变量。制度防止坏人,未必能使之变好。如果说权利误用,那依然是人的问题。
*说是让教育家办学,这其实是想让懂教育的人来办学吧。可一出来,很多人都去抢那顶“教育家”的帽子了,带了帽的就是教育家了,谁还去学教育学呀,跟着忽们走就是了。看样学样,应该不会太错,直到面目全非,不成模样,剩下一地尴尬。
扔给小猫一个纸团,小猫能玩半天,它满足于追逐的快乐。换做人则不行,因为人要追求做事情的意义。要想追求意义,就需要了解研究对象的价值和意义。当纸团被确认之后,小猫在玩耍中获得那种快感,对于人来说有可能变成失落。如果失落是不可避免的,应该思考如何让这种失落变得更有价值,而不是摇晃着隐身草继续玩那个“纸团”。
*在我们这个时代,最可怕的不是过于追求新奇的欲望,而是失去了对过往人事的敬意。
*语文学科主要是教“祖国语言文字”,就目前情况看“祖国语言文字”在实际层面上是教普通话和简化字。在建国之前使用的不是普通话和简化字,也就是说祖国语言文字其实是从建国后才通行的。如果用“母语”替换“祖国语言文字”,会出现什么情况呢?这意味着建国之前的人没有受过建国后的语文教育,所以没有母语。而建国后的文盲人群,不会讲母语。这种意味无疑是有问题的。问题即在于母语这个概念只是适用于一个人和他所习得的第一语言之间的关系,而语文学科本身其实是一种第二语言系统的学习。
*千真万真,对自己缺点的认识要真,才可言真。千正万正,对自己问题的态度要正,才能说正。否则,真不真,正不正,才真正是在挂羊头卖狗肉。
*记忆会被时间篡改和疏远,激情总是在剧烈变动之后才被感知,回忆是让人学习自己经历的一种手段,而记录它们时“那一刻”早已流逝,所谈的无非是那些我见证过的事实和生命中的意义。
能说的和不能说的,最后融合为可说的部分。语言文字从来不能代替事实,而事实总是通过语言文字传达部分的真实。对于后人来说,部分的真实所具有的的意义已经足够大了——因为这是人类能积攒的下来的,攥在手里的部分。
*不要去纠结儿童文学教学法,因为那很可能是一种想象的东西。例如所有的儿童文学,其实都不是儿童写的,而只是成人作家虚拟出的儿童视角。还是把心思放在学习正规的教学法上好一些。
另外,儿童文学作家也并不是教学专家。与其围着他们转,不如去看看心理学对儿童心理的正式研究,再对照现实情况进行揣摩。
恐怕也只有中国的研究者能在没有任何完整理论基础和实践基础上“炮制”出某某教学法来。
*进步是需要不断努力去获得的,但最好不要期望效果太明显。致远,需要一步步走,每一步比上一步未必多跨出了一厘米,要是总停下来看自己到底比上一步多跨出了没有,反而会耽误时间。我们进行教学,最好是把精力放在学生身上,总想着“学生今天学到了什么没有”,可能是更好的成长方式。
*“核心素养”已经泛滥成灾了,但什么是核心素养,却又大多语焉不详。其实,如果核心素养真的是不可或缺的话,核心素养就是“基本素养”或是说是“通用能力”,甚至是“基础素养”。基本素养、通用能力、基础素养本身如何构建?不外乎抓好“双基(基础知识,基本技能)”而已——论中国教育研究兜圈子的艺术
*很多语文界的“超前理论”其实不过是一些人在玩“我知道XXX”的文字游戏而已,对于语文学科教什么、应该怎么教,这些人反倒知之甚少。所以面对那些高谈阔论者,要管他们要三方面内容,一具体的教学内容,二具体的教学方法,三如何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