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的味道”散文有奖征文】浓浓的年味淡淡地忧/闫新周
当时间走进了腊月,农历的年味一天比一天浓厚了!偶尔传来鞭炮的凌空响声,使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说,一年又过去了,又到年末了!岁月在日日忙碌的脸庞上又深深地刻下了一道痕迹,心情陡然感到慌乱而无奈。
小时候盼望着新年的到来!那时想到的是,新年到了,不仅可以吃上腊八的小米粥,二十三的发面饼,三十晚上的素饺子,大年初一的红烧肉,而且可以添上新新的粗布衣,花花的靴子周周正正的帽,还可以提上一包果子或饼干走走亲戚,看看长辈,顺便能从七大姑八大姨外公外婆爷爷奶奶手里得到三毛五毛的压岁钱。对于我们这些不会劳作的小寄生虫们是多么高兴的事啊!甚至期望着早点开学,可以在同伴中狠狠地炫耀一把呢!
手里有了块儿八角钱,似乎就有了昂首挺胸走进商店的胆儿,再也不用担心那吹胡子瞪眼睛的营业员,“走走走去去去”地赶我们出去了。我们可以趴在那高高地水泥柜台沿上,要零鞭零炮零烟火,再加上三五颗糖豆儿,铅笔本子自然也少不了的,抱着这些东西得意忘形的一路凯歌往家回。到家里,免不了被弟弟妹妹们追着,黏着,左一声哥哥,右一声哥哥,让你不得不给弟弟一个零鞭,妹妹一颗糖豆儿。然后可以带着他们,东家走,西家串,说笑打闹,其乐融融!
那时候,尽管生活很清贫,一个窝窝头,一碗萝卜白菜粉条菜,就是至高无上的佳肴,大鱼大肉,平时就不去想它,但到了新年家家户户多多少少都有点,就是山珍海味,能吃饱粗茶淡饭就行,能穿上不漏皮肉的衣服就好,至于锦衣玉食也只是后来在学校才学到的词儿。生活的艰辛似乎都不是我们所担心所考虑的事情,白天我们嘻嘻哈哈的快快活活地疯玩,晚上一家人团坐在火坑周围,缠着爸爸妈妈叔叔伯伯讲故事喷瞎话儿,孙悟空上天入地闹天宫,唐三藏八十一难去取经,猪八戒高老庄上背媳妇,沙和尚一路跟班不离影;听罢西游听三国,虎牢关下战三英,红脸关公战秦琼,张飞喝断当阳桥,孔明吓退司马唱空城。每次都是听得入痴入醉,以致灯油耗尽,柴火冷坑,方才哈哈手,搓搓脸,上床睡觉。
没有手机,没有电视,也没有春晚,电影也很少放。听说哪个村里放电影,高兴地呼朋唤友,一路上有说有笑磕磕绊绊地跑去,原来是误传,一趟白跑,唉声叹气地怨天怨地骂天皇,还美其名曰,看了一场“白跑游击队”!
当然最高兴的是看大戏了,那时村村都有业余剧团,也分不清是豫剧曲剧梆子戏;十几个人凑在一块儿,在学校的操场上,用椽子檩条,搭建个简单的舞台,围了一圈黑黒的幕布,虽然简陋却很热闹很温馨,不会玩的敲梆子,不会说的拉弦子,不会唱的走场子,不会谈的吼嗓子。台上一声“磨剪子来戗菜刀”,台下一阵哄堂响。《红灯记》《杜鹃山》,还有《奇袭白虎团》,《沙家浜》《白毛女》,还有《智取威虎山》。那情景至今想起来仍然如昨。那年味浓厚的像一盆盆热乎乎的糨糊儿,让你久久不能忘记,让你深深沉浸其中,不愿自拔。
慢慢地,年过去了,人长大了,也渐渐地懂得人间韶华,人情世故;同时,对于新年的到来愈加惶恐起来。随着一年年的过去,远朋近邻都一个个背井离乡,外出闯荡的闯荡,发财的发财,落魄的落魄,远得了无消息。左邻右舍,重辈长辈的,走的走,去的去,哭也罢,痛也罢,他们都一个个无声无息走进另一个世界里。孩子们也被计划着来到了这个世界上,但他们的童年比我们丰富得多了;有了电视,他们就可以窝在家里看世界。《西游记》《三国演义》的故事是他们从电视看到的,当然《唐老鸭》《黑猫警长》也都是他们所津津乐道的,电影搬进家里,大戏放到门口,足不出户就可以玩遍世界。村里有鸡鸣犬吠,院里未顽童嬉戏,偶尔一两声鸣炮,也引不出去好奇的孩子。
乡下,曾经吆五喝六的节日气氛也淡起来了。平时走进村里,静悄悄地很少见一个人影,偶尔的狗叫才让你感觉到这里似是人间仙境。
春节来临了,天南海北打工的乡亲们开着大车小车满载而归,一见面,一抱拳,一声招呼报平安。然后是你诉你的亲情,我走我的亲朋,初五不到各远飞。
黑津津的土坯瓦屋不见了,明晃晃的别墅小院比比皆是;油渍渍的灯盏灰土土的火坑没有了,亮晶晶的灯饰金灿灿的餐厨暖洋洋的客厅已经取而代之。
然而,这种惬意的生活我们的孩子们是怎么感受的呢?
茶几上的苹果柑橘龙眼果已经不是他们稀罕的宠物儿,不分季节的草莓枇杷哈密瓜在他们的眼里也是挑三拣四的。餐桌上仿佛没有了他们可口的美味,看着他们那懒洋洋的筷子,漫不经心地扒拉着盘子里家长精心调配的饭菜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深深地感叹:你们怎会体味到,父辈的儿童时代快乐、幸福与向往?
年味渐浓!
在这渐渐发酵的年味儿,一丝丝淡淡的隐忧爬上了心头!
作 者 简 介
闫新周,河南省汝州市寄料镇人,高级教师,微信名空谷逸兰,爱好文字,喜欢涂鸦。曾以一帆、阿三笔名在省市电台、报纸杂志等媒体发表近百篇(首)作品。作品散见于《中国教师报》《中国教育报》《汝州晚报》《沧桑》《女友》等报纸杂志,有数十篇(首)小说、散文、诗歌荣获国家、省、市奖项。始终相信,不怕幽谷无人识,但有东轩遗我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