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满城风絮时
又是满城风絮时
◆刘婷
“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我想，诗人贺铸的这首《横塘路》大概就是在现在这般美好的季节中写下的吧。
都说“春雨贵如油”，暮春时节，似乎上天将储存了一个春季的雨都释放出来，丝毫不吝啬。雨后再由热热闹闹的晴天续上，沉寂了三季的柳絮欢腾了。大大小小的柳絮朵漫天飞舞，无处不在，任凭这春风将他推往何处。它们不拥不挤的漫步在这片大地的任意角落，不管你爱或不爱，遇见它们是一种必然。
与所有热烈而奔放的人相比，似乎处女座的我总喜欢追寻空气中细微的事物。如满城飘絮时，或是氤氲细雨中，亦或是淡淡茉莉，再或者悠悠桂花。总觉得这些极细的物质能增加我对外界的感知度。每逢此刻，我喜欢捧一卷书，放大情愫的感官，去捕捉书卷中点点温情。
“山间独辟幽居所，闲饮清茶琴慢弹。”我无山间可居，亦无古琴可弹，但我仍可寻书中悠然境界。试想，在这慢节奏的淮阴小城，临窗而坐，捧一杯茶，拭一卷书。书不必新，或许经过岁月的悄然浸润，纸张微微泛黄，轻轻翻动书页，发出比新纸稍显清脆的声音，我便能听见沉淀在纸张上的岁月。
透过一扇玻璃小窗，淮阴小城的空气中飘荡着无数的柳絮，人们加快了步伐，来去匆匆。而这柳絮，却越发悠闲。在行人的头顶、发丝、肩头轻触，又轻轻飞起，扬扬的腾起。看着看着，我不由放下书，用女性特有的敏锐去体味，我的思绪也开始肆无忌惮的飞舞。我将自己置身世界之外，从旁观者的角度，用相对论来分析，那行色匆匆的人，正好放慢了整个世界的速度。柳絮的悠然更给慢镜头下的午后小城增添一份宁静，幸福感便悄然袭来。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大约李清照也喜欢在这微微润湿的空气中感悟生活吧。悲惨的生活经历让她无法爱上这种细雨朦胧，我只需在诗词中习得她对这雨的敏锐感知，将情融于此景。隔着窗，闭上眼。倾听雨滴的坠落，用恰到好处的力度敲打着一切的遮盖，似一曲变奏。让思绪飞舞，想象一滴雨珠坠于地面。扬起粒粒尘土，在空气中融合。初夏青阳温热，空气中弥散着泥土的味道。这是一种利器，在这柳絮纷飞的季节，还街头遮面疾驰的人们以洁净空气。想必小城中大多数人都对这场雨充满深深的谢意吧。瞧，他们摘下口罩，大口大口吮吸着雨后的空气！
“一卉能熏一室香，炎天犹觉玉肌凉。”这是古人对茉莉的盛赞。它虽开在夏季，但我总爱将茉莉与金桂相提并论。它们都是小朵小朵的绽放，但花朵的大小丝毫不影响香气。不经意一瞥，虽是满眼的绿，却美得让人陶醉。那种美，是靠鼻子品味。玻璃窗关不住阳光，也关不住那淡淡的香。即使站在稍远一些，那香也能钻进我的鼻腔，游走在我的心房，再传递到我的口腔，并镌刻在我的脑海。以致无论我在哪个季节回忆起那些不起眼的茉莉与桂花，口中都能咂到空气中的一丝甜味儿。
我喜欢如柳絮、细雨、茉莉或是桂花一类的微小且不起眼的小事物。虽平凡，且有它们独特的“美”。有时候，我觉得我就是它们，在世间如此平凡。平凡又如何，那就做好小小的自己，学柳絮在匆忙的时光中放慢脚步学会欣赏；像细雨般寻找一处落下，敲出属于自己的声音；似茉莉与桂花，在属于自己的季节泻一抹芬芳。
千百年来，一卷诗集将它们拓下。时光老了诗人，黄了纸张，更了年岁。我喜欢在淮阴这座小城，透一扇窗，静观满城风絮，倾听滴滴细雨，细嗅悠悠清香。满足感便是幸福滋长的土壤。
作者介绍：刘婷，机关职员，金陵溧水人，现居淮阴。闲时爱好运动、读书、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