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雪燕丨槐花飘香忆童年
初夏,槐花盛开,桃花,杏花已开谢。槐花不是最美丽的花,也不是名贵的花,但槐花给我的感觉是春天在繁荣地滋长。
晨起,爬山锻炼。平顶山上,漫山遍野的槐花已盛开。走在山间小道,暖暖的微风习习吹来,一阵阵沁人心脾的幽香扑面袭来,就像置身于幽香的浴缸,令人陶醉!“春风一夜亭前至,槐花十里不胜香”。果然名不虚传!招来蜜蜂蝴蝶蒲趐徘徊,嘤嘤嗡嗡。小鸟活跃纷飞,浅唱低吟。站在槐树下,沉浸在花香的滋润中,抬头看槐树,一朵朵玲珑剔透的花瓣,簇拥在下垂的嫩枝上,编织出一串串深深浅浅丰满的花穗,在微风吹拂下摇晃着脑袋。枝头上盛开的花朵在翠绿树叶衬托下显得雪白雪白,那么优雅美丽。有了它,春天多么美好!此时此刻,不由得勾起我童年那浸满了槐花香的足印……
在我上小学里的操场边,有两棵槐树,每年到了春天,槐花开的正浓时,空气中密布的香甜,深深地吸引着我们。我们几个小伙伴不约而同的来到槐树下,望着满树婷婷波动的槐花,激起我们一个个的情不自禁,仿佛把春的美好摘在手心。个子高的伙伴,避开那尖尖的刺,轻轻地拉着距地面较低一根根缀满槐花的枝条,个子矮的踮起脚尖,伸手采摘,你一串我一串,很快小手里有了一大捧槐花。欢笑里打量着“战利品”,惊讶一串串颗颗“倒挂小酒盅”,轻轻放在地上,坐下就编织心中美丽的花环,然后戴在头上,脖子上,肩上。嘴里品着槐花,糖一样的甜。在槐枝上撇下嫩嫩的绿绿的椭圆形叶子,折起来,放在嘴里,使劲地吸,发出那种声音就像笛子吹出来一般,清脆响亮……蘸着槐花的香,我们展示着不尽的欢乐。树上小鸟聚集在枝头,伸长了脖子,抖了抖身上的羽毛,不停地扭转着脑袋,脖上的羽毛伸展着,欣赏着我们“笛声”,时而飞上飞下,充满着无穷的乐趣。
摘槐花对于我童年来说是个盛世,拈花惹草更是我们的兴趣。槐花在“草木染”里含色素是较高的,易上色,又环保。“染棉线”对于我们女生来说,甚是妙事,又是个骄傲的事。这又使我想起了油灯下母亲纺纱的情景。小时候初夏,母亲晚上总要纺纱。多是干完了一天的活,再将我们灶屋收拾清爽后,母亲就纺线。就这样,今儿半穗,明儿半穗,纺着纺着就多了,可以织布了。织布前,母亲把纺下的线用“面浆”浆过,软软的棉线就结实了。正是这浆过的棉线,在我的眼里是个宝,促成了我对槐花的期盼。每年到了“槐花坡”槐花结蕾的时候,已报告我们槐花要开了。花开期要适时采集,不能错过采集时间。最初,我个儿矮,必须站在“槐花坡”高处仰头才能看到槐树枝头花开的程度。后来,我逐渐长成高个了,感觉槐花不是那么高。等槐花挂白了,我们眼中的彩色也出来了。把采摘的槐花剁碎,稍加热水,用手搓揉出青黄色的色素,过滤,取出染液,放入母亲浆过的棉线,洗净晾干。槐花汁液染过的棉线颜色青黄淡雅,让人看起来有清醒愉悦舒爽之意。槐树叶、樟树叶、葛花,蒲公英等染出的色彩是不同的。我们把染过的五彩线织成笔筒,露指的手套等,整体色彩看起来很具有古朴风味。“留得春光过四时”,戴着自己的佳作,春天便常驻心中,成为永恒的春天了。
还记得有一年,邻村放电影,在学校里就听同学们说电影名叫?洋槐树?,我听到后,就对这个电影感兴趣。上课都惦记着,幻想着:电影内容一定是和聊斋一样,有关槐花的神鬼之类的美丽传说。那时候,农村有电视的户少,文化娱乐十分匮乏。如果有电影,人们便愿意跑十几里路去看。到了晚上,就早早地搬上凳子坐在荧屏前。可是越看越觉得电影里和我想像的距离甚远。此片是一部韩国恐怖片,讲述的是一对夫妇,在领养一个孩子后,遇到种种诡异事件。现在想来,倒也是槐花带给我童年的一缕美好的念想。
每年槐花飘香的时候,家乡的山坡上成了春天一道亮丽的风景。大片大片的槐花白透了,把山坡打扮的银装素裹。家乡人把最槐花树长得最旺的山坡叫做“槐花坡”。我们由于槐花花期只有七天,所以也是蜂农们特别忙碌的日子。我的父亲爱好养蜂,虽然是业余蜂农,但也养三四箱蜜蜂。父亲就马不停蹄地搬迁着他的宝贝一蜂箱,和其他蜂农一样,自然追逐着开放稠密的“槐花坡”,给忙碌的小蜜蜂提供一个充足的采蜜环境,获得更多的蜂蜜。趁着父亲带蜜蜂到槐花盛开的地方时,我就挎着篮子去那槐林采摘槐花。槐林里蜜蜂“嗡嗡”织布般的穿梭槐花丛中,显得紧张而繁忙,不时地碰撞着我,好像在跟我抢果实。看着这一串串诱人香甜的槐花,再瞧着那一只只蜜蜂把“细嘴”插入花腔里吸取花蜜,不辞辛劳的样子,我仿佛进入一个通灵的天地,心境自然澄明,感觉舒适惬意,乐此不疲的采摘着槐花。
串串槐花,串串幸福。槐花采摘回来后,妈妈把它漂洗干净,放入食盐和调料,拌上面粉,上笼蒸熟就可以吃了。吃的时候浇点醋,淋点蒜汁,拌些酸菜,味道就更加丰富了。吃到嘴里,一股淡淡的槐花清香扑鼻而来,很是诱人,让人垂涎,不忍停箸。“这一碗给你杨老师送去。”由于当时我所在学校距家远,晚上就借宿在杨老师家,母亲自然感恩在心。然后,母亲就烧一锅沸水,把剩下的槐花放入锅中烫熟,用漏勺舀出,控净水,捏成团,在太阳下散开晒干,等到家里菜接不上的时候,泡一泡,包包子或包饺子或炒鸡蛋,都百吃不厌。至今是人忘不掉的是那吃得人打嘴不丢的槐花蜂蜜。父亲分离蜂蜜后,从蜂巢上取出清澈如水琼浆玉液般的槐花蜜,舀一勺千丝万缕,尝一口,一股槐花清幽甜香味,顺着唇齿流向喉咙,慢慢的向下延伸,真的甜透了心。“这一瓶给你杨老师送去。”父亲和母亲一样,心里都有个春天。
有资料介绍,洋槐树可作为行道树。花蕾可食,为清凉性收敛止血药;槐花可作为黄色燃料;槐实止血,降压,根皮、枝叶药用;种子榨油,工业用;木材是上好的制农具,家具材料;花蕾与花含芸香泔,果实含刺槐素等,可见洋槐树全身都是宝。可近几年来,每次回老家,山上的槐树林愈发减少,看到的是满坡开垦的田地。我的心在失落中有又窃喜:在开垦的田地边,洋槐树那深深地根系经过风刮日晒,有细根长出了小苗。小苗的旁边零零碎碎一片一片高高低低的小洋槐树依然那么青翠嫩绿。在“槐花坡”上,被开垦的一片田地的四周被槐花林包围着。我心里被槐树那百折不挠、顽强地生长精神深深地折服了。
站在槐树下,沐浴在春风里,那串串的槐花如风铃一般,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回来。“槐林五月漾琼花,郁郁芬芳醉万家,春水碧波飘落处,浮香一路到天涯。”时间都去哪儿了?趁这槐花开的正酣,来到这山里享受大自然送给我们的礼物吧!留下沾满槐花飘香的足印吧!
作 者 简 介
刘雪燕,1977年生于南阳内乡,20年前来到鹰城平顶山,现在帘子布公司从事化验工作。自幼喜爱阅读和文字,偶有小文见于报刊。喜欢随心随笔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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