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起一行：胡子宏生命日记（132）：难捱的痛苦时光
另起一行：胡子宏生命日记（132）
难捱的痛苦时光
化疗的副作用，出乎意料，来得那么迅猛。口腔和喉咙的疼痛，一直敲击着我的神经。以前的几次化疗，也会有痛苦，譬如身体会疲惫，口腔喉咙会疼。以前的疼痛，仅仅是口腔溃疡和喉咙的肿胀，这一次，因为冬季来临，鼻塞，我的呼吸只能通过口腔，口干舌燥，加剧了舌头的疼痛。舌头似乎不能动弹，尤其是吃饭时，不能搅动食物。
从昨天到现在，时光变得那么难捱。
昨天晚上，暖气来了，满以为鼻塞情况会好些，但是，鼻腔依然不透气。妻子给的晚饭是面条，口腔疼得无法咀嚼面条，只好喝了几口面汤。饥饿感已经远离，晚上喝中药变得尤为艰难。以前喝中药，可以8大口就能喝完一碗，而昨晚，只能小口小口地喝，每一次下咽都会把喉咙撑大一下，疼一下。末了的一口，因为多是药渣，再也咽不下去，只好泼掉。
晚上的时光那么漫长，我紧闭双唇，试图用鼻腔喘息。这种呼吸，只能左侧躺着，有一个鼻孔是透气的。但是，睡着之后，又会不知不觉地用口腔呼吸，很快，口干舌燥。舌头表面因为呼吸，起了一个个疙瘩，用指甲抠一抠，指甲缝里就会看到一团黄色的东西。口干舌燥的时候，会禁不住喝一口水湿润一下口腔，但是，喝水入口，又会刺激得口腔疼痛。
昨晚听着郭德纲的“坑王驾到”入睡。新内容是《九头案》，没有听几句，会慢慢地入睡，但是不久，因为口腔的疼痛，我还会醒来。12点，2点，4点，6点，每两个小时就会醒一次。《九头案》的故事没有听完，任由手机播送其他的内容。一晚上，浑浑噩噩地睡过。天亮了，孩子晨读，妻子拍了小视频发给我，由我发给晨读群。此时，整个口腔已经干得像一团棉花。唾液是分泌不出来了，收缩一下喉咙，整个口腔和喉咙，火辣辣地疼。
真没想到，本次化疗的副作用来得那么猛烈。
早餐吃得尤为艰难。妻子端来一碗鸡蛋羹，很嫩的那种，我把它搅拌成糊状，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下咽。喉咙成了一条缝，每一次下咽，都是喉咙被撑大的过程。后来，妻子端来了一碗粥，有点稠，我想喝下去，但是喉咙里确实难以通过，我勉强喝了20来口，就干脆放弃。我在微信上聊天，向朋友诉说了自己的疼，她说，哎呀，疼也得吃呀，否则怎么补充营养。我唉口气，眼下解决的是疼痛问题，营养已经没法考虑了。外人总是善于鼓励病人要坚强，但是，再坚强也是得过且过，硬是忍住疼痛去大快朵颐？我做不到。
10点多，我翻了自己的背包，找到了两三个月前医生开的止疼片。我把药片掰成了四块，喝了口水，咽下。哪知道，药片堵在嗓子眼，就像一团垃圾堵住了下水道。我分明感到药片在撑开着喉咙，卡在某处。不由自主地，我呛了几下，呕吐起来，有俩块药片被我吐了出来，有一块进了胃部，还有一块依然卡在喉咙里。我大口灌了几口水，觉得喉咙一松，药片总算下去了。吐出来的药片怎么办呢？唉，我填到嘴里，咀嚼成碎末，喝水咽下去。欲哭无泪，真是艰辛。
喝粥，喝药，口腔的疼痛持续不断。我默默地躺倒在病榻上，想唤妻子过来，转念一想，无论身边有多少人，都没法减轻自己的痛苦啊。我只好躺着，半睡半醒。翻看着手机微信，大家都在工作，没有谁搭理我。后来就睡着了，醒来，止疼片可能起了作用，喉咙的疼痛有些轻了。
往日吃的炝锅面不能再吃了，只能喝粥，而且还不能太稠。妻子昨晚联系北京的二妹，请她在北肿的药房里买蛋白粉。下午，妹妹告诉我，已经通过顺丰快递发过来。未来一段，可能只能吃这种蛋白粉糊了。
痛苦时分，我在微信上跟德州颖聊天。每次我身体遭遇痛苦的时候，都会找她聊天，因为，我遇到的疼痛，她都会遇到，比我还痛苦。这一次，她也是结束了一次化疗，白细胞降低，住进了本地的医院。她告诉我，自己的口腔也是疼得厉害，再就是胃部出现不适。德州颖告诉我，一定要注意白细胞。我不知道自己的白细胞将来会折磨成什么样子，但是，我不愿意出了北京的医院，又住进邢台的医院。只有忍着，不知道忍多少天才算一站。
德州颖比我还疼痛呢，我这点疼怎么不能克服呢？大约到了4点钟，妻子端来的粥没有了热气，我伏在餐桌上，一口一口地喝粥。因为这次粥里没有放红枣，对喉咙的刺激较小，我只是觉得喉咙中一次次撑大。还好，几分钟的时间，我把一碗粥咽下去了。
妻子到医院里为我抓中药，晚上，还会有一碗中药等着我。晚饭依然是粥，但是我一点食欲都没有。不知道夜晚怎么度过，只希望自己的喉咙疼痛减少些，再就是自己的鼻腔能够通畅些。
下午，躺到5点半，妻子要给我做艾灸，我起床，打开电脑，敲了上述的文字。这是一篇痛苦的日记，敲打着电脑，口腔里还在发干，喉咙在肿胀。我想我会坚强，但是无论怎么坚强，疼痛谁也无法代替，我必须熬下去。
这是一篇没有什么正能量的日记，我记录下今天的点滴。生活没有什么理想，唯一的憧憬就是，明天的生活少一些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