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大多数

 山河海阔,人间烟火                         

王小波先生生前写过一篇文章叫《沉默的大多数》,并且收录进他的集子里。这篇文章写的很妙,适用于当时很多人的境况。如今,这群“很多人”更加的壮大,并且找来一堆理由来解释沉默的缘由,有的人甚至在沉默里得到了诸多的好处和便利,我想,是否在他们独处时也会狠狠骂上自己几句,骂自己虚伪的沉默,走入人群时便接着未完的沉默,这是个复杂的事,所以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王小波为什么要说“沉默的大多数”?很显然,如果大多数人是沉默的,那么对应的,必然存在“发言的少数派”。我们这个时代,看似人人均可见解一二,实际上话语权却大多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王小波认为我们的人民存在一种集体的愚蠢,对事物的思考仅仅停留在表面,在话语权的世界里随波逐流而不加思索。当这种话语形成力量,形成潮流后,由于大众的盲目追捧,想发出其他声音的力量就会变得微弱。逐渐地,我们都成了“沉默的大多数”,“这些人保持沉默的原因多种多样,有些人没能力,或者没有机会说话;还有人有些隐情不便说话;还有一些人,因为种种原因,对于话语的世界有某种厌恶之情。”

“我认为低智、偏执、思想贫乏是最大的邪恶。当然我不想把这个标准推荐给别人,但我认为聪明、达观、多知的人,比之别样的人更堪信任。”沉默的大多数,其实本不需要人云亦云,也本应具有独立的思考和自由的意志。但是太多人不去追寻智慧,从不去独立思考,习惯了接受现成的思想,沦为了“沉默的大多数”。

大家所能理解的沉默,最先想到的便是不讲话,有时带着木然的表情,这种表情多属于装聋作哑似的僵硬。当然,还有一种沉默是更糟的,这样的沉默大多有讲话的前兆,嘴巴张开,手舞足蹈,人们能够看到他的扁桃体,但就是听不到语音,原因很有趣,他担心蹦出第一个词语便会招来非议,甚至第二天便会有异类的感觉,这种感觉将自我视为怪物和无良的阴谋者,总之,感觉不会好。
在上世纪六十年代,中国处在复杂混乱的阶段。既饿死了人,而且还把没饿死的变得疯疯癫癫的。这是文明的不幸,当然亦是沉默的结果。甚至还有人以沉默为乐趣,并把沉默变成一种有声的形式,他们大喊口号,高举小红书,用营养不良的身体支撑自己喊完几百个万岁。这些都有怒吼般的腔调,嗓音绝对一流,但是仍旧是种沉默,这类沉默来的最为残忍,他甚至能杀死自己的灵魂,变成魔鬼。更多的人在模仿这些魔鬼,他们观察这些姿态和语气,体味这些站姿和信念,并且拿来做为护身符,他们混迹在庞大的人群里,穿着一致的制服,拿着一致的书籍,操着一致的论调,但是他们声音很低,犹如一个个东郭先生,在魔鬼里滥竽充数。或许,他们在喊叫时会过过大脑,问问自己是与非,即便这样,也逃不过沉默的队伍,毕竟当个异类在中国来讲是种强加的否定,想说话是本能,说出来变成把柄。
中国人生活的实际便是这样,不勉强的粉饰些什么便会浑身不适,甚至觉得犯了大错。这种特性在社会各种领域蔓延,并且人们亦摆脱不了这沉默,讲出话来会把自己推入边缘:甚至触碰到某些词汇都成为禁忌和避讳,这类似于思想和言论界得“文字狱”,说不定,某天某个字的偏旁部首写错了,便会被罪责。我们每个人都沦为过沉默的大多数的其中一员,只不过某类人摆脱了沉默,某类人继续着沉默。我们常常会埋怨一些事情,这些事大多和生活有关,这种倾诉来自自我的拷问,但是却无法向外表达,搞得人痛苦不堪。有时会反方向变化,某个人会觉得这种沉默是种温和的抵御外界的手段,并且相当多的时侯沉默会带来畸形的认可和吸纳,全新的虚伪和谎言的支撑会支持这种沉默。
我生活的时代,人们都忘记了语言有能够述说事实和传达理智的功能,却获得了一大堆近于愚蠢的安之若素。我们吃着沉默带来的痛苦,却还要维持这种状态。这本身便是一种邪恶的“乐趣”。在人生的大多数时候,很多人不会表达真实的看法抑或不愿给自己一个值得的交代,更多的是噤声下无数的忍耐和困顿。类似如此的恶化不断腐蚀着我们的未来和眼下的图景。
但是值得我们关注的不仅是沉默本身,这沉默背后是意识层面的独占和剥夺,我们应该呼吁更多的宽松氛围来给予我们自身,从而为沉默的寒意带来温室般的大环境,这举动不应仅仅停滞在学术的讨论与纸张之间,应该被最基本的区域采纳与鼓励。对于沉默的打破存在恐惧,这是问题的症结,明白人是有的,但是打破沉默会挑战某种屹立不倒的权威和一些意识的权杖所有者,所以首先应该清除沉默的躯壳,否则我们亦会回到沉默的境遇与人生姿态。

Praising what is lost makes the remembrance dear.

蝶来风有致,人去月无聊
【作者简介】
『悲观是一种远见』
接客很贵的摩羯男一枚
请您斟酌
树洞ID:lonesometo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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