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霏的大学
雨霏说真正体味到消防兵的生活,改变自己对学院的看法和对管理干部的看法是在大二那年署假,她回到家乡,在家乡那个小县城的消防队当见习排长。
每天她带队和战士一起出操,一起交接班,一起擦车,一起出警,一起在半夜回来,脱去一身泥水的厚重的战斗服,一起拿温水泡方便面。几个人分一个咸鸭蛋,一袋榨菜,有时候战士还会从隐敝的角落,抽出一瓶啤酒,用牙咬开盖,没有杯子,大家轮着对着酒瓶一人一口的喝,她所有的优越感在与她同龄的这些战士身上消失了,这些战士高中毕业,没能走进大学校门,来自五湖四海,来自不同家庭,不同民族,但战友之间,没有在学院同学之间那种为了一件小事,为谁多考了几分,谁的家长来了请院领导吃饭,而产生那种无聊的羡慕和忌妒。她说,在火场上,每个战斗员按分工很默切的工作,有时候队长一个眼神全队战斗员就能心领神会,中队的管理要比学院的管理更严格,一时一刻都在统一的指挥下行动。
她说那次山间暴雨造成的洪水,很多民房受灾,她看见,那个平时沉默寡言的哈萨克战士跳进齐胸深的洪水,几分钟后,一个七、八岁的汉族孩子骑在他脖子上,那个战士双手拉着空中的安全绳,在浑浊的洪水中东摇西摆的,很艰难的从对岸走来……
闲了她和战士们一起打蓝球踢足球,并喜欢上这些剧烈的运动。
困了她和战士们一样,卷着战斗服在消防车里小眯一会。
和战士在一起,她没有了忧伤,也没有了压力,更多的是对自己两年来大学生活的反省,当曾经一件件往事,在另一个环境中回忆起时,她没有了怨恨,反而觉得很好笑。以前那种看法想法无非是虚伪的自尊心在做怪。
她回家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父亲,父亲说:你长大了!
她回校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队长,队长说:你成熟了!
她还记得那次回学院后,系里组织实习交流会。
当她把自己实习的感受婉婉道来时,同学们给她报以热烈的掌声。
走在学院的林荫道上,她开始主动向同学微笑,她发现同学们也向她报以微笑。
那个曾经让她恨的咬牙切齿的队干部,关系也渐渐好起来,有一次从食堂出来,那个干部还叫住她问:“你看过《武林外传》吗?我觉得你特像里面的莫小贝,莫掌门。”
她参加了系蓝球队,打前锋,之后的学院女蓝比赛连续夺冠。
发现了自己的短板,她开始不断补充,积极参加院里的各项活动,慢慢的,获得的各种荣誉越来越多,军事训练标兵,论文得奖,竞赛得奖,并成为预备党员。
在她各项工作,特别是学习成绩居全系首位,发奖学金的时候,系领导拍着她的肩说:你现在可以举起你的荣誉证书,大声喊:“我是新疆人了。”
雨霏在学院经历的最后一件事是考研,应届毕业生考研条件比较苛刻,为此大三暑假她没有回新疆,去北京上补习班,那个专业首次招研究生,计划招12人,她考了第8名,本想没什么问题了,后来报到公安部,部里回复,这个专业初招没有经验,就招6个吧。那时她还不知道结果,进入复试,她又决定放弃,还是先回去工作吧,那年弟弟也在上大学,工作后她可以供弟弟念书。这样父母的压力会小一点。
队长知道后,说你的成绩不读研,可惜了,我给你找找人。过了几天队长说行动有点晚了,可惜了。从笔试到复试,她离最后的录取分数只差不到0.5分。
毕业离校那个七月,她向平常一样站队,却早已泣不成声,那时的泪,早没有了委屈,没有了怨恨,那泪是在向大学四年的青春告别。
在看了雨霏的日记后,在Q上问她,你在大学的时候都学到了什么?很久,她给我打了一段文字,“一种思维方式,看待问题,思考问题,解决问题的方式方法,以及预测问题发展方向的能力,更多的是对生活的一种态度”。
我给她回复了一个“OK”图标。(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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