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馒头过年夫妻对白我之所思所忆
这里是《三坔夜话》,李老师在这里跟你说故事,聊语文,话庄道巷,谈古论今,吟哦娱笔,抒怀述志,点情碰心......
再过两天就是这腊月的念四(廿四)夜啦!年越来越近了。按乡俗过年必做的三件大事,家家户户也都做得差不多了。我家于腊月头上就做了豆腐,炒了花生,然后于大前天,也就是腊月十九立春这天,蒸了馒头,至此过年必做的这三件大事我家业已完美收官,可谓大功告成!
定于腊月十九立春这天蒸年馒头,是我老妻选的吉日。她对我说:“打春日子蒸大馒,蒸蒸向上过大年;好日子,好馒头,咯是过年馒头,也是开春馒头,馒头馒头,满满的福来甜透心!”
妻与我这个教书匠已过了红宝石婚了,同舟共济几十年,免不了受了我许多潜移默化的影响,虽文化水平不高,可讲到话时不时总要冒出几个词来。当然,她用的词语尤其是成语多是经她改造了明显地带有她的特色近乎生造出的词语。别人或许并未在意,我却因职业的敏感一下就能听出她话中的“问题”呢!比如,她批评人家目光短浅,就说这是寸寸的老鼠眼睛光!我几乎要笑个前仰后合,可又不得不忍住而给她纠正,那叫老鼠眼睛寸寸光,就是鼠目寸光。她听我一说,倒也很会解嘲,便笑言自己这是把意思明白的话说得更风趣。于是,我呵呵不语,老俩口的“小品”亦就此打住。
这回,老妻为她择于立春日蒸年馒头所说的一番话,我挺赞赏的,只是觉得她还是说岔了一词,便赞美中夹着指正道:“不错,不错,你说得太好了!如将蒸蒸向上说成蒸蒸日上就完全正确,就更好了!”
妻呢,颇有点不以为然,她认为“蒸蒸日上”是文人讲的,在乡下,就要乡下鼓儿乡下敲,说“蒸蒸向上”大家听得懂。我没有再与妻纠结这个,因为我觉得她讲的话的确是不无道理的。或许我自己倒反而需要“改造”一下呢,自己已经杏坛挂鞭了,田园已非校园,我是不是也该随乡入俗了呢?我是不是还有点好为人师的职业习惯呢?从这个意义上说,妻的一番关于做年馒头的话对我还是颇有启发的,而且还颇有点催我自新的味道的。
呵呵,是呢,无论岁月怎样,经历如何,人真的得不忘初心呢!过去做年馒头不像现在都送到馒头店去做,而是自由组合,三五家一组,各组选择一户较宽大宽松的家确定为做年馒头的地点,多数是这样,当然也有单户独做的。那时,许多户都到我家来做年馒头的,远不止三五户的。这不仅是我家屋子宽大,更主要的是我母亲涨酵、火口时间都拿得很准,馒又包得好。蒸年馒头在乡亲们眼里是很看重的一件大事。据说如果酵涨得好,火口汤水把握得好,蒸出的馒头便满晃满晃的,馒皮柔滑,面层孔儿摞摞的,口感甚佳,里面的馅也更有味道。这便预示着好馒头所属的主人家业兴旺,家人平安,吉祥如意!倘若不是这样,酵发得不到位,所蒸汤水用量与火功又没把握好,做出的馒头或起泡,或扁平如熟疙瘩,则预示着这家可能要行坏运的。所以一蒸笼馒头下来,一看尚如意的话,一颗悬着的心也才可放下来。这也就无怪乎乡亲们看重了。只是那时真让我母亲累坏了。人家劝她休息时,她总是笑笑,说是难得啊,一年就这一回围在一起做馒头,有说有笑的,多好啊,笑一笑,十年少,也就不觉得累了。现在想想,母亲的话真有道理啊,大家都像当初做馒头一样,围成团,互帮互助,说说笑笑,其乐融融,那多好啊!
而今,又做年馒头了,虽然我家是到馒头店去做的,虽然少了过去的那几分郑重,少了那样的一份快乐,但我家这过年的馒头确实做得不错,咬一口这馒就咬住了满满的幸福啊!老妻的吉口,麽麽哒!
作者简介
杏园挂鞭人李长贯,昵称杏园秋雨。职业与兴趣使然,为全国农村中学语文教学研究会会员,江苏省写作协会会员。昔教余喜涂鸦,著有长篇小说《杏雨烛泪》,亦常有短文小诗散见于报端杂志;今赋闲书斋,借微信平台,于“杏园乡轩听秋雨”,聊天说地,结远朋近友,快慰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