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盗

〓 第 1418 期  〓

文|王万荣   编辑|王成海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我和几个同事,为了备考民代师范学校,一起住在学校里。共同住在学校一堂一屋的里间有火炕旳两间宿舍里。

一个夏天的晚上,我和其他两个同事吃罢了晚饭,三个人骑着自行车去八华里以外的公社所在地赶交流、看大戏。

一路上,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唠着嗑。准备到交流会上一人先买一对凉鞋,再去剧场看大戏。

八华里地,虽然是砂石路面,又是西北风。我们学校所在地又在公社所在地的东南部,我们去段家村正好是偏西风。但是,当年我们正年轻,都是二十四五岁的小伙子,有的是力气。

一路上,我们还互相比赛呢。拼命地骑呀,登啊!不到二十分钟,我们就驱车来到了交流会场。我们把自行车存放好,三个人就在交流会的摊位上,转游遛达选货。终于找到了一个卖凉鞋的摊位,一人买了一对凉鞋,每双凉鞋十五元。我们分别付了钱款,推着自行车向剧场走去。

由于交流会是公社包的大戏,是山西省宁武县的晋剧团。据海报上宣传这个剧团很出名。准备演出的剧目有《四狼探母》、《秦香莲》、《穆桂英挂帅》、《杨乃武与小白菜》、《春草闯堂》、《三娘教子》、《牧羊圈》、《红灯记》等优秀剧目。因为不收门票,是免费看戏。所以,我们就顺利地进了剧场。进了剧场,我们三人把自行车存放好,都上好了锁。

我们三人就来到了戏台前面,大戏开演了。戏台的字幕上打出了:《春草闯堂》的剧目。

看了一会儿,我告诉他们俩,你们先看着,我到后台看看,能不能到晋剧团当一名晋剧演员,好吗?他们二人同意了。于是我就到了剧团的后台上,找到了剧团团长,问他剧团招演员不,他说有符合条件的,可以招聘。我问他,需要什么条件?他说,有高中以上学历,嗓音好,五官端正,年龄在二十五周岁以下。我把我的年龄,文凭都告诉了他,人他也见了。他也让我唱了一段晋剧《红灯记》李玉和唱的《临行喝妈一碗酒》,团长很满意。并且告诉我,让我第二天上午,带上户口簿和毕业证书来剧场找他。如果一切合格,即可录用。我与团长握手再见,并说:“明天见!"我高兴地离开了后台。

为什么高兴呢?因为我第一爱好文娱戏剧演唱;第二当老师没有转正,还是个民办老师。每个每月只挣八元补助,一年只挣四百个工分,好年景每个工可分个六七毛钱。因我们家人口多,兄弟妹妹们都在上学读书,家境很困难。父母又年迈体弱多病,我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顶梁柱,所以想多给家里挣点儿钱,好帮助爸妈养家呼口。正因为如此,我就想改行多挣钱。

我快步来到了前台,找到我的两位同事。他们都说,不太好看,咱们回去吧。我也同意了,于是我们就推上自行车,走出了剧场。出了剧场后,我们借着皎洁的月光,骑着自行车向返校的路上疾速驰去……

明月高挂天空,三人一路急行。走到离校园二里多,忽然听到了学校所在地的群狗狂吠声:汪汪汪,汪汪汪,咬吠个不停。

我们三人先后骑车回到学校院中。学校是东大门,但是还没有安装好铁大门。夜间,任何人进出。都仿佛是如入无人之境。

来到我们的房子旁,打好自行车,我一看,堂屋门大展。另一名老师一见,说声:“不好!"另一位老师一听,吓得一哆嗦,仰面倒在当院。我说:“不要害怕,屋里肯定没人!如果有人,肯定堂门不会大展。"我让胆大的施荣老师去扶起胆小的王晓琳老师,我自己手持手电筒,迈步进了堂屋一看,里屋门同样没关。进到里屋后,点上洋灯(玻璃罩,玻璃底座,现在已经很少见到了),仔细查看,屋内一片狼藉:书籍扔了一地,火炕上三人的行李不翼而飞,油布也被卷走,米面袋子、切菜刀、铝锅、铝壶、暖水壶等,所有比较值钱的东西,被洗劫一空。

我又手持手电筒出院观看,生怕王晓琳摔坏大脑。出来一看,王晓琳老师已经被施荣老师扶了起来。我一问:“咋样,头疼吗?"王晓琳说:“没事儿啊。"噢!原来是吓得软瘫倒了地上。“没事儿就好!"我说。施荣老师说道:“他真是一个胆小鬼!"说着,我和他俩一块儿又进了堂屋,再转身进到了里屋间。他们二人一见,骂道:“乌龟王八蛋,跑到学校害人啦!”我说:“骂也无用。这个盗贼,一定是有内鬼报告了我们夜间外出看戏的消息。才敢放心大胆地来行盗偷窃!"他们俩说怎么可能呢?我问他俩,在下午,你们俩是不是跟老师们说过,准备夜间去段家村看晋剧大戏。他们俩想了想说,自习课时,他们俩对着几个老师说过。还问人家谁去看戏,晚上就到学校来一块儿相跟上,一块去看晋剧大戏。结果人家都说不去,等星期天白天去,一来赶交流会,二来再看戏,多好。夜里看戏,跌跌拌拌地不太安全。他俩知道没人去看戏,所以吃罢晚饭,临走时也就甚也没说。

噢!这就对啦,你们俩走漏了风声,走漏了消息!被内鬼知道后,告诉了她的男人,因此晚上就发生了这起被盗失窃之事件。

因为平时,自从我们入住以来,夜间就没有离开过人,没有失控过。即便偶尔夜间无人,贼人也不知情呀!

几十年后,当年的失盗,正如我所判断,一点也不差,内鬼就在老师当中,并且是家住学校所在地的本村人,一点儿都不错!

当天夜里,我们三人凑乎着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第二天的上午,我们三人上完自己的课。三个人骑车同时来到了学区,我主动向学区主任诉说汇报了失盗的详细情况。听罢了我的汇报,学区张玉美主任又咨询了施荣老师和王晓琳老师。对我们的失盗很同情,也批评我们太大意了,应该留个看门的人。今后一定要记住这个教训,要做到安全第一,预防为主。最后说,你们写上一个失盗补贴条子,三个人,每人八十元,共计:二百四十元(240元),领款人:王万荣,施荣,王晓琳。按照张主任的吩咐,我写好了条子,并且我们三人各自都签上了名字。交给了张主任,张主任仔细地看了一遍,签上自己的大名:张玉美准予支出取。交给了我,让我们到会计办公室领取。我们高兴地对张主任说了声:“谢谢张主任!"就到会计办公室领取补贴款去了。不大功夫,我们就领上了补贴款,三个人都会心地笑了。他们说,张主任真不赖!我也有同感。我知道,张主任是我的初中工业基础(现在叫做物理)老师,可能也给我们吃了点儿便饭。

拿到了失盗补偿款之后,我心里在想:我是不能离开学校的,不然的话,对不起张主任,更对不起我的老师张玉美(也就是张主任本人)。他对我们如此关照,关怀,关爱,我能当逃兵吗?能扔下那些可爱的莘莘学子吗?能对得起我的父老乡亲吗?不能,不能,绝对不能!经过反复认真地思考:决定,继续从教,为家乡的教育事业贡献毕生的精力。于是我同其他两位同事一商量,让他们俩同我一块儿去告诉人家宁武县晋剧团团长,说不能应聘到该团工作了。

到了剧场后台,我与剧团团长见面后,告诉人家,不能应聘了。学校不能离开了,敬请原谅!得到了我的请辞,团长很惋惜。告别了团长,我们三个人兴高彩烈地驱车回到了学校。下午,我们向校长请了假,各自回家拿取行李、米面等。把钱款交给了父母亲,让他们给购买被面、里子面、褥面、里子面,重新缝制。学校又给买了油布、刀具、暖水壶、铝锅、铝壶等。我们又重新过起了住校的既教书又备考的艰苦活。

几十年过去了,回想起来,总有一种感觉:当年虽然失盗,却得到了丰厚的补偿!当年的八十元钱,是挺值钱的,购置了一套行李,算上失盗的米面和学校的炊具等,也用不了那么多钱。张主任对我们真雪中送炭,冷中送暖,饥中送饭,雨中送伞啊,真是恩重如山啊!令我至今都不能忘怀呀!真可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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