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文杰【微小说】遥远的她

美

           

文

           

品

           

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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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甘文杰

那一年，我读大三，21岁。大三是我整个学生时代玩得最“嗨”的一年。

那时，我有一帮兄弟。我们每天一起健身，一起喝酒，一起到网吧玩游戏开黑，形影不离。

在这一帮兄弟中，和我关系最好的是阿J。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高富帅，高干家庭出生，家境优渥。人长得英俊潇洒，一米八左右的个子，修长的身材，平时在自身打扮方面也很用心，发型和服装都很时尚、精致，妥妥的一个韩版奶油偶像。令全系男生嫉妒且不满的是：他和女生打交道很有一套，女人缘极好。大学刚来校报道的时候，他就把全系女生请出去连唱了三个通宵的歌......所以这小子刚来不久，就把我们播音系一个美女给牵走了，羡煞旁人，引来一众男生的羡慕、嫉妒、恨！

我和他结识的方式很特别。那是刚参加军训的时候，大家每天一起训练，一起吃饭，虽相互叫不出名字，但至少打过照面，混了个脸熟。武汉的九月是真的热，“火炉”之称号名不虚传，太阳每天像要把大地烤焦一般，尽情炙烤着我们，而恰恰那一个月雨水特别少。我们天天头顶烈日军训，一个个怨声载道、心烦意乱、身心疲惫。

一个很平常的中午，班长已经在点名清人了。阿J不知怎么和旁边系的两个男生争吵了起来，再上升为肢体冲突，推推搡搡。和对方两个壮汉相比，他显得有些弱不禁风，气势上明显输了一大截。我见自己班的同学落了下风，生怕他吃亏，就急忙走上去解围，试图拉开他们，平息这场“战争”。不料对方两个男生不识好歹，依然不依不饶，骂骂咧咧，态度非常嚣张。我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朝着其中一个男生头上一拳，就这样，两帮人就拉拉扯扯打了起来，直到多个教官过来，平息了这场战斗。当天参与打架的全体男生都受罚挨饿、加训、苦不堪言。

晚上训练结束后，阿J邀我还有几个男生一起出去撸串。我们居然借着这个机会熟络了起来。于是，我和阿J的友谊就这样开始了。

阿J一直将这件事铭记于心。虽然他平时对人很傲慢，不好相处，优越感爆棚，有一种“唯我独尊”的气慨，但是对我却很仗义。他常常直言不讳的对其他同学说，在大学里，他和我关系最铁。

我依稀记得，在一个惠风和煦的下午。我和往常一样，准时出现在健身房锻炼，刚热身玩起了兴致，手机在柜子里一阵又一阵地响起。我放下手中的哑铃，去休息区把手机拿出来。一看全是阿J的未接来电。我给他回了过去。一接通，他鬼鬼祟祟地问我：“身边有人没有？”“没，有事直说，我在锻炼！”我不耐烦的回答道。“还锻炼你妹！我找你有急事，快回去收拾好了来后街曼咖啡，不来别后悔！”说罢，他便挂了电话。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小子居然还威胁我？凭我对他的了解，我想他肯定找我有事。虽满脑疑惑，但还是急急忙忙地回到寝室洗完澡换好衣服，前往曼咖啡，想看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进去后，我直接向二楼我们常坐的位置走去。才上楼梯，就听见阿J和谁声如洪钟地聊得火热。我顺声望去，他和他的女友坐在一排，他俩对面坐着一个穿着粉色阿迪运动外套的圆脸、大眼睛女生，看起来很高挑，皮肤难得那样水灵，肤如凝脂般白里透红。阿J转过头看到我来了，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他女友也神秘兮兮地看着我，露出邪邪的表情。见此情景，我便明白了，这是阿J别有用心的安排。

身处播音系，身边不乏美女。这种场合倒不至于怯场。但平时见的几乎个个都是锥子脸，大长腿类型女生，审美严重疲劳。看到眼前这个女生，当时的确让我眼前一亮，如沐春风。

阿J示意我在她对面坐下。然后对着她说：“我们学校周围条件有点差，ZL白富美就委屈一下，多多担待哈，你对面这个帅气、强壮的男生是我的好兄弟，你们相互认识下，好好聊聊，了解了解。”阿J运筹帷幄，主持大局，这小子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不怎么靠谱，但那次却表现得很沉稳。他说罢，令我出乎意料的是，ZL竟然很热情，笑意盈盈地对着我说：“健身的男生都挺自律的，你平时锻炼肯定很辛苦吧！”那温情脉脉、绵绵甜甜的声音，让我所有的不适顿时烟消云散，仿佛一下把我和她的距离拉得很近。我也打开话匣子。那天下午，我和她第一次见面，从爱好、生活、职业规划等天南海北地聊了很多，也聊得很合拍。

离开时，阿J的女朋友要去送她。我匆匆忙忙地找ZL要了联系方式。道别后，我和阿J一起走在回学校的路上。他直截了当地对我说：“我已经帮你筛选过了，空姐。我感觉你又快恋爱了。我就是你的伯乐，哈哈哈！”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早已激起千层浪花，脑海里都是她甜美俏丽的身影。

就这样，在阿J的牵线搭桥下，我和ZL走到了一起。当时，她已经去成都的某个机场实习工作了。虽然相隔两地，但我们每天都会发消息聊天，分享彼此生活中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和经历的零零总总的事，每天感觉有说不完的话。有时候，甚至晚上熄灯后，还一直发微信聊天，看手机看得眼睛都很胀痛了，还舍不得说晚安。

我多么希望时间永远定格在那时候，纯粹而美好。蓦然回首，我们都在时光里留下了浪漫的脚步，但却成为了彼此生命中的过客。也许，遗憾也是岁月的另一种成全。

半年后，我回到了家乡利川实习。作为一个职场愣头青，我处处碰壁。缴学费、买经验、职场上郁郁不得志，有时回到家，还要被父母啰嗦几句，整日忧心忡忡，郁郁寡欢。渐渐地，我的脾气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

我记得，有一天我遇到了很多烦心事。晚上我和几个朋友聚在一起，喝得酩酊大醉。那一天，我都没有回复她的微信。晚上，她打了个电话过来，一个劲地问东问西，问得我心烦意乱，火冒三丈。那晚上，我对她说了很多绝情的话......

直到我从昏睡中醒来，看到她发了一长串的信息。我知道，她只想要我的一个态度就好。但当时我一点都不示弱，强硬回击。在一番争吵后，我和她，就这样不欢而散。

分开后的头几个月。偶尔，还会断断续续的聊两句，共同认识的朋友还会出来关心一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彼此都有了自己新的生活，渐行渐远。慢慢地，再也无人提及我和她的事。

后来，我去了恩施，遇到了更多困难和挫折。一路经历一路成长。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三年。我已经从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职场愣头青，逐渐磨炼得能够独当一面。时光渐渐褪去我的青涩，让我变得干练。

再后来，我又回到利川。一边自己创业，一边积极备考。在后来的笔试面试中，我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在近四百人的考试中脱颖而出，以第一名的成绩上岸。考上了公职，给了父母、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也为毕业这几年的折腾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有时，闲下来，独自在一边。我常常在想：人的出场顺序真的很重要。要是现在的我，再遇见她，我想我们应该不会分开吧。

命运真的很奇妙。一次去重庆玩，我真的再一次见到了她。和当初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一样，天气是那样明媚，阳光是那样灿烂，感觉还是那熟悉的场景，像在梦里经历过一样，不可思议。

她也如当年第一次见面那样，落落大方，笑容甜美如初。

我还没回过神，她就走到了我的面前，微笑着和我打招呼。

“嗨！好久不见，还好吗？”这曾经每天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听起来陌生又熟悉。

“挺好。”我回答道。“知道我要过来，特意赶过来的吗？哈哈。”

“早知道你要来，我才不会来呢。”她虽然嘴上不饶我，但看我在太阳下晒得热汗直流，立马从包里拿出一包湿纸巾，递了过来。

“又找女朋友了吗？”她一边看着我擦汗，一边问道。

“没有。”

“真的没有？”

“真没有。”我好想跟她说，“我还想找你。”但话到嘴边，欲言又止，又吞了回去。

大约有一分钟我们都没有说话，周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我们俩，安静得有些拘束，好像风吹过来都要静止一般。

“说实话，你真的没找啊？”她又问。

“没有啊。”我差点就说出来了。“我找你好不好？”不知道当时怎么了，这句话始终说不出口。

“为什么不找呢？”

“我......我现在没想这些，想好好工作，把事业做好。”说完，我自己都觉得这理由好牵强。

“你慢慢逛吧，我还有事先走了。”我望着她，微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开。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到过她。

一次阿J出差路过利川，我尽地主之谊请他吃饭。这是毕业后我们第一次见面。这几年各忙各的，联系也少，饭桌上我们大叙兄弟情，畅聊学生时代的趣事。原来，他也去了成都的一家国企，已经在那边安家落户。言谈中，阿J无意中谈及ZL。听ZL的同事说，她个性孤僻不合群，尤其不愿谈及个人婚姻之事，一直没有再谈男朋友。前几个月在父母强逼下，她和家里人帮忙挑选的一个男人结婚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内心犹如天崩地裂般，久久不能平静，无法释怀。

送阿J回宾馆后，我一个人漫步街道，漫无目的地行走，思绪万千，像一个丢了灵魂的躯体。

不一会，倾盆大雨来袭。冷冷的雨水无情地拍打在我的脸上，浸湿了我的全身。这雨，是一场无奈的告别，还是一种凄凉的纪念？往事历历在目，上次一别竟然成为了永远的遗憾。

思绪在心间逐渐蔓延。墨染指尖忧，落花满地伤……

编审：陈章文

作

者

简

介

作者：甘文杰，在职语文教师，中共党员。爱好文字，健身，旅游，喜欢用文学交朋友，用健身谈自律，用旅游写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