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梅【小说】返程（连载之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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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家事与公事交织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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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何春梅（四川成都）

挂断赵敏的电话，乔小桥觉得自己今晚可能睡不着了，她琢磨，上缴“回扣”这事怎么应付过去，不能因为自己请假了，耽误了科里的工作。

正在想着，赵敏把廉政账户发过来了，“乔主任，这是公示的账户，转账的备注里写上自己的名字就好。”

乔小桥给赵敏发了一个“OK”的手势，她开始回忆自己哪一笔钱是不正当利益，需要装进这个廉政账户里，从业以来，未拿过药品的好处费，精神科收红包的概率很小，哎，要是不带头交钱，怎么让科里其他的医生交呢？要是交钱，又怎么对科里其他同事交代？因为在大家的印象里，乔小桥非常另类，她私底下不收好处。“早知道，我就收点了呢，不至于现在这么为难。”乔小桥很郁闷，她希望搜寻到一点“意外之财”对这份文件要求有所交代。

有了，乔小桥思绪里发现了新大陆，竟然有一些兴奋，打开银行APP，转账250元，备注：9月16日，出差广州，收鲜花一束，折合人民币大约150元；7月20日，长沙医药公司经理代约网约车，从人民路至机场，车费约100元。心身医学科，乔小桥。

点击“确认”转账后，乔小桥如释重负，她想起欧阳清野可能要到了，微信发送了位置和房间号，扔开手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一天总算结束了，不知是极度疲惫还是心里有了依靠，乔小桥滋生了一丝睡意，看着这柔软，洁白的大床，她慢慢地躺下去，真舒适呀。

繁华的都市，灯红酒绿，形色匆匆的人群，各怀心事，在各自的轨道上马不停蹄，欧阳清野从网约车上下来，竟觉得深夜的安市有几分熟悉。

他奔向8888房间，昏暗的暖色光在空寂的房间里寂寞地熬夜，乔小桥单薄的身姿，看得欧阳清野竟然有些恍惚，灯光下看乔小桥，她是另一种模样。

“宝贝，才离开3天呀，你怎么就这么憔悴，眼窝陷得这么深，不吃不睡吗？”欧阳清野放下行李，打量着乔小桥：头发束成马尾，显得小脸更精瘦了，原本就大一号的吊带睡衣，这会儿更显大了，玲珑的身躯在里面晃荡。欧阳清野无比心疼“乔老师，你这么撑着有意思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欧阳，我给你电话过的，你在通话中，我这边自己也处理得差不多了。”乔小桥满腹心酸和委屈，又觉得理亏，一边说着，一边帮欧阳清野脱下外套。

欧阳清野看着她，又心疼又气恼，“快3点了，你先睡一会吧，明天早上可能睡不了懒觉。放心吧，我来了，你就踏实地睡一觉，有我呢！”欧阳清野把乔小桥抱到床上，轻柔地脱下她的拖鞋，盖上薄被，“快，睡一会儿。”随手关上床头和室内的夜灯，“乖，睡一会儿。其他的事，这会儿别的都不重要了。”

次日，当乔小桥醒来已经八点半了，这一觉她睡得无比安稳和踏实，房间弥漫着欧阳清野的气息，这是一种让她放松和愉悦的雄性荷尔蒙的气息。欧阳清野正盯着她看，他们就这么四目相对了。

“有什么好看的？”乔小桥有些害羞，“哎呀！这怎么都快9点了呀，我妈还在酒店呢，你怎么不早叫我呀？”乔小桥这才反应过来，她住在安市的酒店，妈妈也在这里，还要去医院处理一堆事情呢。

“啊？妈妈也在这家酒店吗？我们收拾一下去叫她吧？”欧阳清野征求乔小桥的意见。

“可不是呀，来不及了，快，我过去看看，电话给我。”乔小桥觉得有一些慌乱，母亲昨天睡了很久，今早一定起来得很早，在这座陌生的大城市，母亲强势而鲁莽，加上对父亲和二弟的担忧，她一定在宾馆里如坐针毡的，这会指不定跑哪去了呢。

乔小桥接过欧阳清野递过来的手机，有10个李爱琴的未接来电。

她快速地拨过去，“妈，你在哪儿？”

“你死哪去了，电话也不接，人也找不到，不是让你在医院守夜吗？”电话传来了母亲刺耳的谩骂声。

“我睡了一会儿，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死啦！”李爱琴愤愤地回答了两个字，挂断了电话。这一招，乔小桥已经司空见惯了。

“阿姨，你们在哪里？”乔小桥只得给护工电话。

“乔老师，你快来吧，你妈妈五点半就起来了，要来医院看儿子，我没拦住，就跟她到医院了。”护工颇为无奈。

“你把电话给我妈，我给她说。”

护工把电话递给李爱琴，她不情愿地拿起电话，乔小桥一改以往的温顺，“李爱琴，你差不多得了哈，再这么闹，我就回去了，你自己闹去，你闹去。”

李爱琴茫然地挂断电话，哭着对护工说“你看我都生了一个什么孽障呀，有这样对自己妈说话的吗？”

这边，欧阳清野目瞪口呆地看着乔小桥，“乔老师，你在给妈妈打电话吗？”

他觉得不可思议，乔小桥虽然面色高冷，但是对亲人和朋友，她还是极有耐性和修养的。

“清野，你别管，要不然她闹得没完。”

“可是，你不应该理解她吗？失去了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儿子在重症监护，丈夫也在住院，你要理解妈妈的心情。”欧阳清野觉得这几天，乔小桥的改变很大，可能是累的，也可能是伤心。他心生疑惑，在乔小桥的脸上，有疲惫，心酸，也有厌烦，甚至有无可奈何，但是他寻不见悲伤，不见即将失去亲人的悲痛，在来安市的路上，欧阳宏告诉过他，乔强肝肾衰竭，只是时间的问题，他想，乔小桥肯定明白这个情况。

欧阳清野设想过很多抚慰乔小桥的场景，在她悲痛欲绝，肝肠寸断，绝望透顶的时候搂着她，抚摸着她，然而，现实的场景不在他的备课里。

“欧阳，我妈我最了解，你不用管，不唬她，她消停不了。”乔小桥看着满脸疑惑的欧阳清野，不知道如何给他解释。

他们匆忙地穿好衣服，乔小桥抓起屋里的牛奶和面包，大快朵颐“你要吃吗？”

欧阳清野看着乔小桥，觉得有一些陌生，“对，多吃点。”他附和着。

李爱琴和护工在住院大楼的大厅坐着，她们不知道要去哪里，这座迷宫一样的建筑，她们不知道去哪里寻找乔强和乔老爷子，看见乔小桥带着欧阳清野奔过来，李爱琴瞬间点燃了希望。

“昨晚你爸醒过来了没？”

“还没，医生说一切正常，我们就等着他醒来就好。”

“那你弟弟呢，你去看他了没？”

“哦，看·······了。”乔小桥想说看了，但是昨晚她的确没去，留下了电话号码，有情况护士肯定会通知她的。

“那我早上五点多来，你去哪里呢，电话也不接？”李爱琴追问。

“找个地方眯了一会儿，吃点东西。”

“你还能睡得着？”对于乔小桥的回答，李爱琴不满意，觉得女儿不够上心。看着李爱琴的表情，乔小桥不再说话，她懒得说。

“这是男朋友吗？”见乔小桥不再说话，李爱琴这才注意到乔小桥身后的欧阳清野，瘦高个子，大脑门，健康的麦肤色，立体而俊朗的面孔，目光如炬，衣着得体，这气度和气场，一定不是寻常家庭的男子。

“阿姨，您好，我是欧阳清野，乔老师的·······”欧阳清野想说未婚夫或者男朋友，话未说完，被乔小桥抢了先“我同事，过来开会，路过这里。”

欧阳清野用复杂的眼神瞟向了乔小桥，他不知道乔小桥为何不愿意在母亲面前承认他们的关系。

“哦，那谢谢你呢，来看我们。”李爱琴有些失落。

正说着，乔小桥的手机响了。

“喂，您好，是乔强的家属吗？”

“是的。”

“有一份病危通知书，需要您来签下字。”

接完电话，乔小桥的心瞬间掉进了冰窟窿，虽然早有预感，但在它来临之时，还是觉得内心被深深地挖空。

编审：赵志云

作

           

者

           

简

           

介

作者：何春梅，笔名：赤子，四川成都人，《凉城文苑》责任编辑。喜爱文学，囿于医药谋生，偶尔文字记录心情和感悟，向往自由，喜天马行空，友人推荐，有缘结识凉城文苑，投一颗赤子心来，感受心灵的纯净和倾听美的韵律。

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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