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民间出人才,他的著作填补了国内空白

文中主人公:陈遇春医生

福安民间出人才

他的著作填补了国内空白

编者按:

几年前,时常在老家福安甘棠的路上碰见陈遇春医生,看他常背着与看病没什么关系的相机下乡,有所疑惑。后来听说他在收集整理各地的青草药,准备将其写成一本书,以供后人查阅参考,笔者为之惊叹。

昨晚在朋友处了解到该书现在已经正式出版的喜讯,赶忙前往陈遇春医生家共享喜悦并欣赏。笔者手捧这本150多万字沉甸甸的《青草药识别应用图谱》,在闻到其墨香的同时,似乎感到她既是无数汗水凝成的丰硕成果,更觉得她是陈遇春医生忙碌十多载的心血积淀:

这是一个乡镇医生长期的心血和汗水凝结而成的学术作品,是一部历经八稿确定的医学专著,而因为当初没有电脑,该作品150多万字的前三稿,作者居然是用钢笔反复书写在稿本上的,懂行的人,想想都很害怕:

该书已于2020年5月由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正式出版发行,中国中医科学院专家委员会委员周超凡为之作《序》,相关信息请看该书的扉页内容。该书的正式出版发行,填补了我国青草药医学领域的一项空白:

昨晚在陈遇春医生家,笔者在感动之余,试图通过他这十几年来的写作环境,观摩和欣赏他写作留下的一些痕迹。征得主人的同意,我们一起走进他的私人创作空间,领略了他在这里默默无闻奋斗十多载留下的创作手稿、参考资料和创作所需的一些道具:

关于陈遇春医生对社会无私奉献的著书过程,大家请从下面彭义平老师2014年的报告文学中去作进一步了解吧!

默默耕耘于中国青草药物学之园

作者:彭义平

陈遇春,这是福安市甘棠镇家喻户晓的名字,虽然他只是甘棠镇卫生院一位普通的中医科主治医师,然而,他却凭着对青草药物学的一颗热心和一份坚持,以及发自内心的责任感,二十年来默默耕耘于中国青草药物学之园,编写出一部具有150 万多字、1500多幅图片的鸿篇巨著——《青草药识别与应用图谱》,得到了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专家的高度认可,并列入该社的出版计划。

1953年出生于青草药医生家庭的陈遇春,父亲是当地一位小有名气的青草药医生。10多岁时,他就跟随父亲上山挖青草药。父亲挖出一种青草药,就告诉儿子这青草药的土名叫什么,学名叫什么,有什么特点和功效。由于耳濡目染时间长了,陈遇春认识了许多青草药物。他看到父亲能用青草药治好患者,觉得很神奇,于是产生了对青草药的浓厚兴趣,从心里感到跟随父亲一起上山挖青草药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从此,他与青草药物学结下了不解之缘。

上世纪六十年代末,全国各地响应毛主席的号召:“把医疗事业发展到农村去!”各村推荐一人,参加“抓一根针,一把草”的培训,经过56天的培训,各人回村当赤脚医生,干起了亦医亦农的工作。那一年,陈遇春读完初中,也许因为父亲是医生的缘故,在村里的推荐下,甘棠卫生院通知他参加培训,尔后他成了赤脚医生。这次的培训虽然时间很短,但比较系统地接触和了解了医疗的基础知识。他把从父亲那儿学到的青草药知识与工作结合起来,并付诸实践。

1972年,他应征入伍,成为了一名光荣的铁道兵。那时,部队在大巴山里修铁路,他被分配在机械连当卫生员。大巴山位于我国西部,简称巴山,是绵延重庆市、四川省、陕西省、甘肃省和湖北省边境山地的总称,长1000多千米,为四川盆地、汉中盆地的界山。山峰高耸,大部分海拔2000米以上,河谷深切,山谷高差800~1200米。这里也是汉江与嘉陵江的分水岭,深山里草木丰茂,常常云雾缭绕。

由于山里湿度较大,隧道里更是湿冷,因而长期奋战在这里开山筑路、打凿隧道的铁道官兵们,常患关节痛、腰痛成了职业病。难怪处于湿冷地区的人喜欢吃辣,因为辣椒具有能驱寒除湿功效,这是千百年来老祖宗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据《药性考》中说辣椒能“温中散寒,除风发汗,去冷癖,行痰,祛湿”。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让人感觉到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与古代劳动人民的高度智慧。在大巴山的铁道兵来自五湖四海,没多少人能扛得住湿冷。有的兵关节痛、腰痛,从营卫生所就医到团卫生队,打针吃药不见有什么效果,有的兵只好熬到退伍。

大巴山深处,植被茂密,人迹罕至。他发现山里青草药很多,药源极为丰富。在他眼里,山里到处都有宝,只是能不能认识这些宝而已。看着那些从团卫生队治疗后返回的战友被病痛折磨不堪的样子,他心里不是滋味,很难过。他想用以前所学的青草药方子给病痛的战友试一试。

同乡战友陈祖明膝关节肿胀、发红,到团卫生队打了针,吃了药,但效果不明显,走路困难,一边脚几乎拖着走,十分难受。陈遇春看着战友那样难受,他也心急如焚,对陈祖明说:“我找青草药给你敷一贴,试一试,你看行不行?”陈祖明说:“反正打针吃药都没什么用,你能用青草药给我敷,就试试吧。”陈遇春摘了山葡萄、采了盐麸木皮,两药混合捣烂后,敷在陈祖明的膝关节上,用纱布包起来。

次日,陈祖明欣喜地告诉陈遇春:“陈医生,敷了药后,肿退了,今天不觉得那么胀痛,好多了,你能不能再拿一贴青草药给我敷?”陈遇春听后,仔细查看了一下陈祖明的膝关节,确如他所说,诚然青草药发挥了神奇效果,心中油然而生了成就感,于是满口答应道:“好,好!”经过几次外敷,陈祖明的膝关节肿胀退了,恢复正常,也利索了。这个治疗成功的病案,增加了陈遇春对青草药的信心,他用青草药土方医治好了许多战友的类似病例。

有一个战友患化脓性扁桃体炎,到团卫生队医治也不见好转,找到陈遇春问:“陈医生,我这种病青草药有没有办法医治?”陈遇春叫战友张开嘴,查看了病情,说:“我找青草药试一下。”陈遇春就地取材,采到薅田藨幼叶,捣烂后浸泡在盛着米泔的碗里。青草药浸泡了一会儿后,他告诉战友服用的方法:“先把碗里药含一口,过会儿漱口腔,吐出来,再含,再吐,这样反复几次;剩下部分熬了喝。”这个方子用了几次,战友病好了。这个青草药内服成功的病案,陈遇春有了很深的感触,青草药是中华民族的瑰宝,是祖先留给后人的一笔无价的财富,不传后人很可惜。一种收集青草药的想法,像一颗种子在陈遇春的心田里萌发了,从此静待生根、发芽、生长、开花和结果。

从那以后,陈遇春成了连队官兵身体健康的有力保障,名气也渐渐大了。团卫生队若有“疑难杂症”的战友,都找他想办法用青草药外敷内服,甚至连队外的铁道兵也慕名前来找他医治。不管是本连队的还是外连的战友,他都十分热情地给战友看病。虽然进山采药很辛苦,但他乐此不疲,甘于奉献,收获了成功的快乐。

在部队期间,为了提高医疗业务水平,陈遇春订了《广西中药》《江苏中药》等杂志。在阅读中,陈遇春常常看到杂志里介绍的好药方,其中有土名,不知是何药,这样的土名往往只有本地人知道,而外地人可能认识这味药,但不知道另外的土名,因而外地人无法分享与使用好药方,只好望书兴叹!

掩书长叹之余,他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要把青草药的方言名称译为正规通用的学名。是啊,我国地域辽阔,方言之多,要做这件事谈何容易,多难啊!他的想法刻在大脑里,并没有因岁月的流逝被磨灭,反而随着时间的淘洗,越来越清晰。

1984年陈遇春转业回原籍,安排在甘棠卫生院当一名中医科医生,平时努力钻研业务,订阅医学杂志,自买医学书籍研究,为实现心中的理想奠定坚实的基础。有一次,他看到别人有一本医书,翻了一下,觉得对他的研究作用很大,很想要那本书,可是当地买不到,怎么办呢?他试着写信给上海的一家出版社求购,过了十几天,竟收到了出版社的回信,这让他十分高兴,于是汇款购得了那本医书。

流年似水,光阴如梭,仿佛转眼间,陈遇春步入不惑之年。年轻时梦想时常萦绕心头,仿佛在轻轻地啮噬他的心,不但挥之不去,反而出现了强烈的紧迫感和责任感。1999年,对于平常的人来说,不过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年份,但对于陈遇春来说,是一个特殊的年份,是他人生中的一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年份,这一年,他开始了追逐年轻时的梦想——编写《青草药识别与应用图谱》这部书。

他着手收集、录用青草药名称,并且把土名译成正规通用名称。工作之余,他真是“躲进小楼成一统,不管春夏与秋冬”。当时没有电脑,他伏案笔耕,伴随着“沙沙沙”的声音,稿纸一张接着一张,渐渐在书桌上堆积起来,日见叠高。他一心扑在收录青草药名称工作上,抛开家务活,远离了娱乐与休闲。一份耕耘,一份收获,经过半年的辛苦,青草药名称收录完成,这是“万里长征”走完的第一步。接着,将青草药按功效进行分类,共分为21类。为了查阅资料,他像一叶扁舟驶进浩瀚的医学书海,阅读了《中华药典》《中药大辞典》等大型、权威的工具书,以及大量的参考资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钢笔不知写坏了多少支,笔记和书稿叠起来比他还高。接着,编出目录,把所掌握的资料,按目录归类整理。

接下来工作更加繁重,采标本,拍摄标本,文字描述标本及如何识别。寻找青草药物,他先从多的草到少的草,从邻近山到深山,从近处再到远处。当时,他买了一架海鸥牌胶卷相机,粗略了解一下快门速度、光圈、焦距等知识,就背起来进山拍摄。农村的病人大都集中在上午,下午上班一两个小时后,没什么病人,他就向院长请假,得到院方的支持,背着相机走进附近的山,拿起相机,通过目镜,对准标本,摁下快门“咔嚓”一声响,转胶圈,再“咔嚓”一声摁下了快门。当照片冲洗出来一看,却傻了眼,很多图片因焦距或光线等掌握不好而模糊,只有几张勉强看清。他请教了摄影专业人员,然后重新再拍。虽然经过不断地实践,拍摄技术有所提高,但还是作废的数量多,能用的少。留下的部分图片,他觉得不够满意,达不到理想的效果。用了上百个胶圈,冲洗出来的图片有几千张,仅这一项就花费了一大笔钱。

数码相机上市后,他痛下决心花了一万多元钱购买了一部尼康单反数码相机,拍完后马上可以查看图片质量,而且比胶圈拍的效果更好,清晰度高,可以满足印刷的需要,这使他十分兴奋。于是,为了保证图片质量,他决定放弃以前所拍的图片,重新拍摄,虽然十分辛苦,但很值得。

每个周末早上,他带上几块当干粮的光饼,几个水果,一瓶水,背着包和数码相机,独自走进山里,寻寻觅觅。发现每一棵青草药物种,他摆好姿势,端起相机,对着青草药,闭着一只眼,另一只眼透过取景镜,用不同角度地摁下快门。他听见快门的声音,似乎有种莫名的享受,然后查看图片效果,不满意的删除,留下满意的图片,即留下劳动的成果。

他累了,找块石头坐下或靠在石头边上休息;渴了,拿出自带的矿泉水,拧开盖喝口水;饿了,掏出光饼啃。进山拍摄,没路,要拨开野草和树枝,钻进去;高处,像猴子般攀爬,手脚并用;低处,往下探。摔滑是经常发生事,家常便饭。有次上山拍摄,他从上畦要下到下畦,下畦野草长得很茂盛,像铺上一床厚厚的软软的绿被子,看不出野草有多高,不敢贸然往下跳。他想借用崖上斜伸而出的小树做垫踩脚,做两次跳,降低高度。跳下后,脚却踩入树杈,身体失去平衡,一侧,再次勉强跳下,几乎是摔倒,脚被扭折了,但却紧紧护住相机。宁可人摔了,也不让相机摔了。他自知情况严重,赶紧下山,脚渐渐肿大,赶到了公路边不会走了,稍歇会儿,十分勉强地回家。现在虽然伤治好,但是伤痛偶尔还会复发。

随着时间的推移,陈遇春的年龄也大了,孩子也大了,路也远了。为了保护他,帮助他,儿子当他的助手,用了5 年时间,跟随他的身后,给他背相机,给他提野外生活必需品,有个照应。循着青草药物种分布的地方,他和儿子一起,登高山,钻灌丛,攀岩石,涉溪涧,足迹遍布我国长江以南的广大地区。晚上,儿子帮父亲一起整理图片和文字资料,不知疲倦地工作到夜深人静。

陈遇春退休后,相对来说时间充裕了许多,除了有病人上门寻医问药外,其余时间都在进一步整理书稿,完善书稿。2013年当问及出版事宜时,他对笔者说:“出版这部书,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预算要100万元,我哪有这么多钱?但编辑看了我书稿后,出版社决定全资出版,已纳入出版计划。”出版有着落,他舒了一口气,15年来的辛苦付出将转化为科技成果,他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真可谓英雄不问出处,他所取得的成果也再次印证了一句名言“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他没有炫目的学历,没有资金支持,却凭着可贵的坚持,坚强的毅力,坚定的信心,完成了大家没有完成的事业,不禁令人肃然起敬。

彭义平 2014年8月 于福安罗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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