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霞脉脉当轩树
汉魏六朝诗学习之三十七
云霞脉脉当轩树
在《汉魏六朝诗学习之十七》曾提到过为汉代秦嘉《赠妇诗》三首给妻子徐淑，徐淑回有《答诗一首》，被后人传为佳话。无独有偶，南北朝徐绯的《对房前桃树咏佳期赠内》以及他妻子刘令娴的《答外诗》，也表达了身在两地的小夫妻缠绵之情，相思之意。
当时徐悱在晋安，也就是现在的福州任职，而刘令娴在建安家里，南北千里，怎不是徐悱“相思上北阁，徙倚望东家”。登阁是看不到千里外的，但眼前的桃花，使他似乎看到了妻子，“忽有当轩树，兼含映日花”，梁简文帝萧纲不是也有“庭前桃花飞已合，必应红妆起见迎”的句子么？徐悱可能想到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桃花就成了妻子的化身，那一丛丛娇嫩粉色的花瓣，不是妻子粉饰后的脸颊么？于是他吟到“方鲜类红粉，比素若铅华”。
想象的翅膀一展开，是很难收住的，“更使增心意，弥令想狭邪”，于是他眼前浮现出在建康小巷中的那个温暖的家。要不是千山万水的阻隔，他就可以去拥抱日思夜想含情脉脉的云霞，“无如一路阻，脉脉似云霞”。但这毕竟是假设，现实总是那么的不解人意。屈原在《九歌》中曾有“折疏麻兮瑶华，将以遗兮离居”，这神麻是一般人能弄的来的吗？那就折一枝桃花，寄去遥远的思念吧！这和陆凯的“折花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是何其相像！
徐悱的妻子刘令娴也是当时很有名气的才女，她看到徐绯浓浓情意的诗句，自然是激动不已，挥笔写下《答外诗》，面对“花庭丽景斜，兰牖轻风度”的清新优雅的春日，她无时无刻不再思念着丈夫的归来，太阳还没下山就换上了晚装，掀起帘子，对着庭前的春树发呆，“落日更新妆，开帘对春树”。树上一对黄鹂在和谐的啼鸣，花间一对蝴蝶在追逐嬉戏，“鸣鹂叶中响，戏蝶花间骛”，而她自己孤零一人，本来是要调琴弄瑟自娱的，可看到蝶鸟双栖双飞的景象，她怎能不愁绪万千，那还有的心思，“调瑟本要欢，心愁不成趣”。
既然收到了书信，自觉相会的时日不会太遥远，但眼下毕竟不能在一起，“良会诚非远，佳期今不遇。”这其中的牵肠挂肚，心有多忧，心有多怨，又有谁能想象得到，“欲知幽怨多，春闺深且暮”。
徐悱在另一首诗里，思念之情更是如云之出岫、瀑之落潭，奔涌而来，“网虫生锦荐，游尘掩玉床。不见可怜影，空余黼帐香。”刘令娴也在另一首诗里对丈夫把自己比作云霞感到自豪但又表示的谦虚，“夜月方神女，朝霞喻洛妃。还看镜中色，比艳自知非。”这样诗来韵去，意绕情牵，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一对。因感：
读徐悱《对房前桃树咏佳期赠内》
日暮海天波已秋，芭蕉无雨也飕飕。
时萦云外仙鸿影，更梦月前函谷楼。
岭树千重蒙幻意，银屏几度落新愁。
但期古韵堪消雪，一剪疏梅梦笛悠。
2021/01/18
悠雲于北海
相关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