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天恒 ¦ 反无人机系统的快速采办成为美国防部2020年的首要任务

无人机威胁的涌现导致了反无人机市场近年来呈爆炸式增长，世界上主要的国防企业和较小的商业公司都试图利用这一市场，据估计，到2020年，该市场的价值将达到18亿美元，到2028年将达到54亿美元。美国防部一直在大力投资各种反无人机技术的试点计划，并于2019年年底宣布将反无人机系统的快速采办列为国防部2020年的最高优先级任务。一、主要背景2019年9月14日，沙特重要石油设施遭到伊朗支持的也门胡塞武装的无人机蜂群空袭，造成沙特石油日产量锐减570万桶，减幅接近一半。尽管遇袭的石油设施受到3套德国的“天空卫士”近程防空系统、1套美国的“爱国者”地对空导弹防御系统和1套法国的“沙伊纳（响尾蛇）”近程防空导弹系统的保护，但前来空袭的10余架无人机没有1架在攻击目标前被击落。这再次证明现有的防空系统不能保护基础设施免于无人机的空袭，更加凸显了反无人机的迫切需求。美军现有的典型传感器探测系统难以发现小型无人机，美军各军种和国防部业务局近年来已经专注于赶上这一差距。2019年12月，美国防部采办和保障副部长艾伦·罗德表示，对中东和其他地方的一连串访问使她得出结论，反小型无人机是国防部在2020年的首要任务，并计划将此类项目精简到应对不同类型威胁的“三到五个”关键系统上。这些系统不要五花八门，而要使用一小部分经过验证的技术，并能大规模以经济可承受的代价获得这些系统。罗德还强调，需要将多种探测、识别和无效化无人机威胁的技术结合起来，以应对不同类型的无人机威胁。罗德的谈话围绕识别和确认反无人机的应急需求展开，以便能够通过国防部授权的快速采办方法开发反无人机系统。虽然当前工业界的反无人机目标大多集中在难以探测到的小型无人机，国防部的反无人机目标还包括第5等级的大型无人机。美国防部2011年3月发布的《无人机系统空域集成规划》2.0版本中，根据重量、飞行高度和速度将无人机分为5个等级，该分类标准一直沿用至今。美国防部无人机分级标准无人机等级最大起飞重量（磅）正常飞行高度（英尺）速度（节）代表性无人机等级10～20＜1200（距地面高度）＜100大多数商业消费级无人机（如大疆“幽灵”系列）RQ-11“渡鸦”等级221～55＜3500（距地面高度）＜250“扫描鹰”“银狐”等级3＜1320＜18000（海平面）RQ-7B“影子”RQ-21“黑杰克”RQ-23“虎鲨”等级4＞1320任意速度MQ-8“火力侦察兵”MQ-1A/B“捕食者”MQ-1C“灰鹰”等级5＞18000（海平面）MQ-9“死神”RQ-4“全球鹰”MQ-4C“人鱼海神”二、主要进展2020年1月初，美国防部为统筹规划反无人机工作的开展，授权美陆军肖恩·盖尼少将（Sean Gainey）成立了一个60人的新团队，他是联合参谋部兵力结构、资源和评估局（J-8）的负责军力保护的副局长。该团队的职责是牵头起草反无人机政策并统一各军种和国防部业务局的需求，并部署可以保护美国海内外基地和基础设施的系统。该团队的首个提案原本预计在4月提交。

美陆军肖恩·盖尼少将。其职务是美军联合参谋部兵力结构、资源和评估局（J-8）的负责军力保护的副局长（美国防部图片）与此同时，美陆军被指定为整个国防部反无人机工作的“执行代理人”，以确保各军种能够协同发展反无人机能力。具体工作由陆军的快速装备部队（REF）承担。快速装备部队成立于2002年，隶属于美陆军训练与条令司令部，旨在为陆军的紧急作战需求提供创新的装备解决方案，其主要项目有：包括反无人机在内的军力保护、长航时无人机的研制、地下作战、电子战战术车辆以及班组情报、监视和侦察。快速装备部队的解决方案团队负责人克里斯蒂安·范·基林（Christian Van Keuren）中校透露，他们的反无人机任务的优先事项是制定能够探测、识别和无效化无人机的威胁的解决方案，这些装备方案要能够快速部署、操作简便安全、高度可靠，并可由陆军的单兵或基本作战单元实现持续保障。特别地，他们还在提高战术单元对环境的理解，以在复杂地形和严酷环境下加强军力保护。

美陆军正在发展“机动近程防空”系统（M-SHORAD），图为该系统的定向能部分（车载高能激光武器）安装在美陆军“斯特瑞克”轮式车上进行反无人机作战的想象图（美国诺格公司图片）此外，美国防部的反无人机工作的另一个目标是解决未来反无人机各系统间的互用性。国防部必须确保新系统能够与现有武器系统的架构无缝协作，并符合其他主要用户国家法律和法规的规定，例如许多国家禁止信号干扰设备。军方希望在采办满足紧急需求的新技术时，避免在9·11之后所犯的错误——当时应急采办的信息与通信系统后来由于与盟军装备不能互用而不得不报废。三、事件分析1.反无人机系统的采办工作将采用应急能力采办程序美国防部采办与保障副部长罗德向媒体披露的是“能够通过国防部授权的快速采办方法开发反无人机系统”。在美国2020年1月新发布的适应性采办框架中，应急能力采办和中间层采办都属于快速采办程序。但综合现有消息可以推断，这里的快速采办将采用应急能力采办程序。原因一是反无人机系统的采办需求由联合能力集成与开发系统生成。如前所述，陆军少将肖恩·盖尼少将作为联合参谋部兵力结构、资源和评估局的副局长，在联合需求监督委员会管辖的8个联合能力域中，负责保护的联合能力域。他的参与意味着这一需求是由陆军中东战区的司令部提出，由联合能力集成与开发系统进行需求生成的。这符合应急能力采办的规定，而中间层采办不走联合能力集成与开发系统的程序。

肖恩·盖尼陆军少将在美国防部联合需求监督委员会下属的委员会中所处的位置（美国防部图片）二是“执行代理人”陆军的快速装备部队的工作模式符合应急能力采办的特征。快速装备部队要求在2年内完成目标，并且在装备交付后1年内进行处置分析，共有项目终止、维持当前应急情况和转移为列编项目三个处置选项。这些都是应急能力采办程序的要求，而中间层采办则要求在5年内完成快速原型研制，或在6个月内开始生产、5年内完成快速部署。此外，快速装备部队的简介中称，他们是陆军的“快速反应能力”，而快速反应能力是国防部5000.81指示《应急能力采办》第三节中规定的应急能力采办程序所承接的3大类作战需求的总称。

美陆军快速装备部队简介关于工作流程的页面（美陆军图片）根据现有进度可以推测，美军将于2023年之前将新的反无人机系统部署到中东战场。2.陆军成为执行代理人的原因一是陆军是反无人机需求的发起者和主要用户。美军当前最主要的反无人机作战需求来自中东地区，那里的受威胁目标主要是地面固定基础设施、地面人员和地面轻甲车辆。例如，据美国《华盛顿邮报》和《纽约时报》报道，叙利亚和伊拉克的伊斯兰国使用现货（包括商用现货产品和政府现货产品）无人机，利用其向目标投掷手榴弹。因而陆军是反无人机系统的主要用户，由其执行项目对于满足当前作战需求最为有利。二是陆军已经具有一定的反无人机工作基础。陆军在2016年10月就发布了《美陆军反无人机战略摘要》，对战略背景、作战环境和目的、方法、手段等做了规定和指导。2019年年中，陆军还在中东战场成功进行过一项反无人机系统的应急能力采办。四、几点启示美国防部将反无人机系统的快速采办列为2020年的最高优先级任务，标志着无人机已经严重威胁到美军的安全，反无人机系统的研制与部署已经刻不容缓。1.反无人机系统的采办要注重经济可承受性无人机尤其是小型无人机因其价格低廉、容易购买（可使用商用现货产品）、使用方便等特点，与当前的防空反导系统相比具有极不对称的效费比，在经济可承受性方面带来了新的挑战。因而美国防部要求反无人机系统的采办要使用“经过验证的技术”，并精简到“三到五个”系统，以节省不对称的作战成本。

低成本的火炮武器系统可能成为美军未来反无人机系统中拦截杀伤武器的重要组成。图为美陆军试验用M242“丛林之王”25毫米链式炮开火摧毁无人机（美国诺格公司图片）2.未来几年内反无人机工作重点仍是保护地面单位限于无人机当前的速度、航程、任务载荷、指挥控制等技术水平，无人机的打击目标主要是地面的固定目标，或移动缓慢、护甲薄弱的单兵或地面车辆，而难以打击空中和海上等作战环境复杂的高机动性目标。美国由陆军牵头进行反无人机系统的采办，可以证明在短期内这种情况不会有大的改变。3.反无人机目标要从小型无人机扩大到大中型无人机现有的反无人机系统大多是手持或车载的小型系统，以应对等级1或等级2的小型无人机。但随着技术发展，大中型无人机也将产生更大的威胁。美国雷神公司无人机领域负责人称，2019年9月空袭沙特石油设施的就是第3等级的无人机，这一等级的中型无人机一样会威胁美军在中东的安全。美国防部采办与保障副部长罗德也表示，国防部的反无人机目标还包括第5等级的大型无人机。因而尽管当前的反无人机市场主要集中在小型无人机上，对大中型无人机的相关方案与技术也应及早提上装备发展的日程。***************蔡天恒先生此前已为《空天防务观察》提供13篇专栏文章，如下所列：第1篇，美国防部对《国防采办系统的运行》文件作出新的修订，2018年8月3日；第2篇，敏捷、共享、低成本——美国唯一国防部级别的军民两用维修计划创立二十周年，2019年1月29日；第3篇，非开发类采办项目典型案例：美陆军UH-72A轻型通用直升机采办过程及优势，2019年3月11日；第4篇，非开发类采办项目典型案例：美陆军UH-72A轻型通用直升机采办阶段管理与成功要点总结，2019年3月14日；第5篇，美空军“远程防区外”核空射巡航导弹的需求和效用，2019年4月8日；第6篇，他山之石：美非开发类装备采办的五大误区及其对T-X高教机项目的影响，2019年4月18日；第7篇，美国国防采办的革命性变化——全面解读809小组关于精简和编纂采办条例的报告，2019年5月30日；第8篇，美军正使用中层采办以极其激进的方式加速形成装备作战能力，2019年7月16日；第9篇，美空军利用中层采办实施B-52H轰炸机商用发动机替换项目分析，2019年8月26日；第10篇，加速采办！美军重启并扩大冷战产物——“其他交易授权”的使用，2019年9月18日；第11篇，美国防部即将以“自适应采办框架”取代传统采办模式，2019年11月4日；第12篇，美空军颠覆采办模式的“数字化百系列”项目的来龙去脉，2020年1月14日；第13篇，召之即来，来之能战——直面威胁的美国防部紧急能力采办路径，2020年3月8日；第14篇，数据分析：国防工业巨头是美军“其他交易授权”机制的主要受益者，2020年4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