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军 | 儿时的红薯糖
儿时的红薯糖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乡下老家人们熬制的红薯糖是那样美味无比,风味独特,让我至今念念不忘,每每想来,还馋得流口水。
我儿时的乡下老家,人们生活刚勉强解决温饱。我们小孩子没有啥零食可吃,只能等新年到来的那几天,才能打打牙祭,炸丸子、包饺子,过几天丰盛日子。儿时的我,最喜欢吃只有过年时才能熬制的红薯糖,它吃在嘴里,甜在心里,甜中带着红薯的幽香,味美极啦,是我印象里最解嘴馋的糖果。
那时,老家种植红薯面积很大,因产量高,易管理,淀粉糖含量高,营养丰富,是当时乡下人们解决温饱的主要粮食作物。乡亲们待秋后红薯成熟时,用铁抓钩从土壤里将红薯刨出来,大多都用削片刀削成红薯干,晾干后,备作口粮,还有一部分红薯打成粉浆,过滤成淀粉做粉条。家家户户都要在自家院子一处角落里挖个长方形地窖,储存余下的红薯,等到过年时,用来熬制红薯糖。我们小孩子扳着手指头算着过年的天数,希望春节早些来到,好吃上美味的红薯糖。
等到春节临近,乡亲们开始为过年熬制红薯糖忙碌开来。父亲早已将红薯从地窖中拿出一大竹篮子,倒入水池中,母亲将红薯洗净后装入地锅内,直到把地锅装满为止,再添入适量的清水盖上锅盖。我也不闲着,坐在灶膛前帮着烧火,心里想着红薯糖香甜的味道,快乐极了。傍晚,家家户户炊烟袅袅,构成了乡村一道独特的风景线。红薯煮熟后,麻烦的工序才刚刚开始,还要洗糖浆。母亲将缝制好的小纱布口袋拿出来,洗湿备用。母亲告诉我,红薯糖熬制成功的关键就在这纱布小口袋上,布纱纤维细了,红薯糖浆洗滤不出来,布纱纤维太粗,红薯浆渣滤出太多,熬制的红薯糖口感差,不坨成硬块,成黏糊糊的软糖。父亲将放在厨房里的案板一头用砖块垫高,在案板低端一方地上放上一口水缸,盛流下来的红薯糖浆。再将煮熟的红薯捞入另一砂缸内,掺入些清水捣成红薯浆备用。父亲和母亲都系上围裙,各自将纱布小口袋拿在左手中,右手拿勺子将薯浆盛入小纱布口袋内,攥住袋口,放在案板上双手挤压小布袋。浆糖汁不断从纱布袋内渗出,流入案板低端水缸内。等到薯浆挤压完毕,水缸内也已盛满浆糖汁。接下来,将糖汁倒入锅内,添柴火慢慢熬制,直到水分蒸发干净,只剩下黑乎乎的黏稠糖汁时收火。然后盛出来放在案板上撒些面粉,和成糖团,放置那儿一些时间,让其冷却成糖块。父亲还会揪出一些糖团撒上些熟芝麻,做成芝麻糖,吃了更香。糖团在放置一天后,变成了硬邦邦的大糖块,我会用刀柄砸掉一块糖块,兴冲冲地跑出家门,找小伙伴比比谁家的红薯糖块更硬、更香甜。
如今,家乡人们的生活早已今非昔比,红薯糖早已没有人再制作,牛奶、水果、巧克力等各种风味的糖果摆满超市。这些东西吃来虽香甜可口,但我总感觉少些什么,没有儿时的红薯糖解馋过瘾。今天,那些快乐时光只能在梦中重现,让我无法忘却。
本文发表在2012年8月17日《商丘日报》梁苑副刊